第八章 兄弟阋于墙（2 / 2）

这是林凤隆学会的第一句中国古话，他一直很敬重那个教自己《论语》的中文老师。

人的一生有着很多选择，不同的选择促成了不同的自己。而今日的选择，是他自己决定的。

“我……没有错。”

低沉的呢喃声小到无人听见，有些倔强，又有些说不清的惆怅。

就像要说服谁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太后身边那位“山鬼”走了出来，那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林凤隆对她的印象非常深刻。

他能感知到，女人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无形中对自己的压制。

那是血统金字塔中，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俯视。

侧身而过的惊鸿一瞥，无疑将这种紧迫感在一瞬间提升到的极致。

林凤隆的视线里，女人素白的脸庞上遮着一层黑色的面纱，看不清真容。翡翠色的簪子将她如瀑的青丝系缚住，露出精致白嫩的耳垂。

“铃铃——”

与寻常的清国女子不同，她裸露于外的洁白脚踝上系着一圈叮当作响的银铃，这让女人在这样一个保守封建的国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走吧。”

她从年轻人身边经过，步伐却未停下。

知道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自己，林凤隆哂然一笑，轻轻抚摸着右手食指的古银戒指。

银白的戒身上，黑色的沟壑交错成了一道简短的姓名。

“Friedrich•Von•Long。”

年轻人缓缓将其摘下，放入了左侧的衣兜里。

下一刻，他又如进殿前那般意气风发，大步流星地离开。

………………

“我看到的内容大致就是这样。”敖兴双手摊开，示意自己坦坦荡荡，已经把所有知道的都向组织交代了。

当然，他所交代的都是掩盖了系统存在后的修饰版本，其真实性可以说是非常的灵活。

“居然是黑王么。”鬼在听完少年的陈述后，若有所思。

在秘党的文献记载里，并不是没有混血种声称自己在灵视里见到了那位最初的龙皇。

可是按照敖兴的说法，怎么听着这么像是……传说中的那场王之对决？

最初的龙皇广有四海八荒，恒久的寂寞促使它创造了仅次于自己的，龙族的第二位王。

“白王，白色的皇帝，它拥有凌驾于四大基础元素之上的第五元素‘精神’的掌控权。”女人的声音严肃，很是有几分耐心地向少年科普，“你所说的那具纯白躯体，应该就是它没错了。”

按照《冰海残卷》的记载，双王共治龙族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野心勃勃的白王就带领三分之一的龙族和大量被蛊惑的人类，向黑王发动了龙族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叛乱。

那场战役旷日持久，惨烈无匹，无数对轰的言灵使得战场上的元素彻底紊乱，双王治下大量的次代种和三代种也在那场火并中流尽龙血，将王之国度的土地浸润成难以干涸的猩红。

因此，在混血世界中有一种观点，即，白王发动的那场叛乱很大程度上损耗了龙族的底蕴。同时，更是将黑王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形象第一次撕裂开来，为多年之后四大君主的叛乱埋下了祸根。

“原来是内战啊……”听完鬼的科普，敖兴有点无语，他原本还纳闷，按照幻觉中龙类的数目，随便出动一部分，光是动动身子，就能把工业革命前的人类按在地上摩擦了吧。

所谓“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原来这帮龙类是自己搁这上刺刀卷自己人，最后玩脱了。

“在《冰海残卷》的描述中，白王被黑王以无上的伟力钉杀于一根擎天铜柱之上，最后沉入了一片封冻了六个纪元的极寒冰海，以此彻底褫夺白王的力量。”此刻的鬼静静凝视着敖兴，神情凝重，“你在灵视中所看到的，应该就是白王败亡的那场战役。”

闻言，敖兴眉毛挑了挑，心说既然你们如此上道，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地被迫承认了。

“或许吧。”秉持不主动不拒绝的原则，少年轻轻附和。

“老师看人的眼光果然还是独到。”鬼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略有感慨，旋即神色一正，欲言又止。

敖兴有些迷惑地看着她，日光之下，女人不那么白皙的脸庞上光影交错，高耸而光滑的鼻梁隐隐透露出鲜活的野性——与亚裔截然不同的面型赋予了她更加立体的美。深邃的眼眶中，清澈的眸子如是在考量什么。

片刻的沉默稍纵即逝。

“先前请你回府是老师不得已之举。”言及此处，眼前这个原先一直冷冰冰的女人似乎也有些羞赧，“嗯……既然如今你已醒来，老师原先托我问你的话也就一并说了……”

“可愿入我狮心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