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河家鬼（1 / 2）

清武十五年，河家

“这个大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过了。”

“这不还有两个月么，怎么就说的这话呢？”

河珥蓉却并不觉得姐姐说的两个月就能改变什么。

河珥芙看着妹妹的模样也晓得她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许是…过个年就好了。那可是我们河家的河氏阿郎啊。”

“长姐。你我都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也不必这般计较着说话了吧。”

“你这话何意？”

“在河家是河家女需要多多的为河家担待。可我们嫁出去了，虽然要倚靠娘家，但大多时候靠的还是自己和夫家。”

“妹妹这话是不想帮仉弟了。”

“长姐，为何你倒现在还不明白。河氏阿郎，怕从来都是诅咒。”

“混账！你这说的什么话。”

“不是吗？长姐没听说过当年大伯与陈家女那般纠缠的传闻？再看看眼下。不要信我们这阿郎说过什么，只要看看他在做什么不就清楚了。哪怕是那衣冠冢，他也依旧要下葬了自己佩剑里的妻剑作为陪葬。还有之前柳家派五妹来做说客，那时候她是个什么样，他又是个什么模样。姐姐记不清楚，我可记得清楚。”

河珥蓉的话让河珥芙的心头凉了半截，即使她不想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河家嗣子的堂弟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但她却真的也清清楚楚的记得河珥清来劝人时候的情景。

那日河珥清归家，河家老小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将风尘仆仆的她拉到河量仉面前。他们想让这个河家最是跋扈的五小姐骂醒河家沉沦的嗣子，可那日的河珥露好说歹说，里劝外劝却丝毫未曾有那一星半点儿的作用。

那时看着胡子邋遢的河量仉，河珥清有种几乎绝望的无力感一闪而过。

她十分郑重却又无可奈何的问他，“大哥，到底她是哪里好，让你如此忘不了。”

他阑珊一笑，顿时五感如浸了酒曲的酥麻，许是…“鬼迷了心窍，好不得了。”

河珥清怔着嘴，不知道哥哥这是回的他什么话。可想了半天的反驳之词，如鲠在喉吐不出口。他说的对啊，那个女人，自己赌输了叫嫂子的人，若不肯投胎，那真是做鬼都能做好些个年头了。

她觉得自己输了，是又输了，不是输给哥哥，而是输给死鬼嫂子。她没再劝什么，默然的退出了房门。

知她来劝的河家人，见她出来，上前想问结果。可哪里有什么结果，她这个模样，不都说清楚了。

“少时我任性不懂，以为当初，她不叫我嫁…不论好坏，我觉得我都可以承担。”她顿了顿，长苏一口气。有些事情，说出来承认，就像是自己打自己脸，竟需要费这么大力气，才知道疼。

“若不是我替柳家生了这个儿子，若不是河家这个如今还可以靠的娘家。呵！”她冷笑一声，“还不知我现在，该是个什么惨样子。”

她回头看了眼里面，“当年她是当即便反对的人。如今人都做鬼了…呵。”冷笑一声，有些漠然的道，“你们叫我劝他，我劝的心虚，劝不过去。”

河珥芙想起河珥清最后连河家住都未住，而是直接出门去住了客栈。“那时候的珥清不是不想住在河家。而是她也知道，河家把她当做最后的救星好来叫醒颓废的仉弟，但她做不到了。”

“是啊。她比我们清醒。她知道，一旦做不到，责怪都会到她身上。都会怪她向着柳家。”河珥蓉看着长姐，“可是阿姐，我们心里都有阿郎。但阿郎现在的心里，只有那个死了的嫂子。他若不肯清醒，我们这根本不懂他的人又怎么能…”

河珥蓉忽然一怔。

她看向河珥芙，“有了！”

“什么？”

“河但死了。弟妹死了。但还有河鸾。词儿也许无用，但葵儿的话他许是能听几分。”

“可是我们不知道葵儿在何处啊。”

“我知道。”河珥露从廊下走来接上了姐姐们的对话，“我也已经发消息请她归家。”

“瓤瓤。”

“三妹，你可确定？你又怎么会知道？”

“她传的信儿给我。我说哥哥已经为嫂子做了衣冠冢下葬，让她赶紧回，赶着六七好烧纸，让过望乡关的嫂子还能见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