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地牢（1 / 2）
洛青惊怒的声音，吓得孩子们颤抖得更厉害了，闭着眼使劲往角落里缩，还有几个忍受不了恐惧哭出声来。
听到孩童的哭泣，洛青顿时醒悟，心中大骂自己，只是他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眼睛不受控制地顺着紫发小女孩的目光，看向地牢的另一角。这一眼过后，他如坠冰窟。
两个小小的人影，像坏掉的布偶一样放置在角落，四肢扭曲成数段，胸膛凹陷，露出的皮肤上有大片淤痕。
他们的身体和衣物，有被简单整理过，头上还盖着一件做工细致的外套。
洛青失魂落魄地走到他们身边，脑海中浮现出汉斯夫人眼角含泪，骄傲自豪的样子。
“我们家约翰和兰茜从小就乖，从不惹我们生气，还能帮我们干活。镇上神父都说他们是神职人员的好苗子。”
以及汉斯先生托付重要事情时严肃认真的神情。
“洛青先生，您看一下，我当初给他们做的礼物挂坠长这个样，上面还刻着他们的名字。”
洛青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拿起一只串着细绳，挂在脖子上木雕挂坠，下半部分不知具体原因断裂脱落，露出毛刺一样的底部，保留下来的上半部分，最短的横木条上刻着一行小字——祝兰茜生日快乐。
洛青的双眼湿润起来，他很难分辨自己现在究竟是悲伤还是愤怒。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杀掉那帮恶魔。
……
哐，哐，哐。
底层地牢传来有人在疯狂撞击铁门的声音。
上层负责看守的两个灰袍人，其中一个瘦一些的听到声音，嘴角一翘，冲着另一个坏笑道：“还是鲁姆主教的招数管用，现在下面的那些口粮，已经撑不住，要变得更加美味了。”
“你在这守着，我下去看看。”说完，瘦子迫不及待地进入通往底层地牢的楼梯。
瘦子提着油灯来到地牢底层，第一眼就看到新抓进来的那个少年，正在疯狂地用身体撞击铁门。只看他修长匀称的身板，可看不出他有那么大的力气，铁门被他撞得产生了倾斜，连固定铁门的石壁都出现裂纹，有松动的迹象了。
“可不能让他继续这么撞下去了。”瘦子心里一惊，立即出言制止，“别撞了！这里数你来得最晚，怎么反而不如一群小孩经吓。”
洛青看都不看瘦子，只是闷头撞击铁门，听着肉体和金属碰撞发出的闷哼声，瘦子心都开始跟着颤，这铁门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瘦子顿时着急起来，嘴中骂骂咧咧：“你这口粮，老老实实的不好吗？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放下油灯，走上前要给洛青点苦头尝尝。
瘦子刚靠近铁门，还没等掏出钥匙开锁，洛青突然把手从门栅的间隙中伸出，掐住瘦子的脖子，将他原地提了起来。
脖子像是被铁环勒住一样，强烈的窒息感让瘦子惊恐万分。他用双手使劲扒着洛青的手，想要掰开，双脚悬在空中毫无章法的乱踢，似乎想从中借点力，只是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当瘦子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时，一道如同来自九幽炼狱深处的声音响起。
“是谁杀了那两个孩子？”
瘦子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这冰冷无情的声音刺穿，发自心底的恐惧让他无法反抗。
瘦子的脸憋得通红，他生怕延误片刻就要魂归地狱，鼓足全身力气嘶哑喊道：“是鲁姆主教。”
洛青微微松开了手，盯着瘦子看得双眸中漆黑一片，毫无光亮。
“为什么。”
瘦子甫一得空，像破旧的风箱一样连续大口吸气，他不敢耽搁，主动开口道：“主要进食，而鲁姆主教说，口粮绝望的情绪越强烈，主越喜欢。”
瘦子抬眼偷瞄洛青，见他眼中的深邃随着自己说完更加深邃，吓得连忙说道：“鲁姆主教想了一个办法，他派人假装来救他们出去，在他们以为马上得救时再告诉他们真相，折磨一通后送去给主进食，最能让主满意。”
瘦子现在顾不上出卖鲁姆主教会有什么后果了，直觉告诉他，他如果不说实话，他现在就会死。瘦子还不想死，他拥有远超于凡人的力量，是欧罗巴大陆芸芸众生中少数的强者，他在哪都可以过的很滋润，没必要在这丢了性命。
如果他能杀掉鲁姆主教，我不仅少了一个致命威胁，甚至还有机会再进一步
想到这，他出卖起来更带劲了，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交代。
“把那两个孩子的尸体扔回来，也是鲁姆主教的主意，他说这样可以在他们心中滋生恐惧，发酵得足够充分，主也会喜欢。”
洛青从瘦子腰间取下钥匙，将他扔到一边。瘦子眼睁睁看着他打开牢门，却不敢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为什么选他们两个？”
“他们两个是农民的孩子，是这批口粮中血脉资质最差的，最适合当祭品……”
瘦子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洛青无声无息地站在他的面前，散发着冰冷幽寒的气息，但是瘦子能感受到他的身体里，藏着一团随时能炸开的火焰。
“他们受折磨的时候你在旁边吧？”
瘦子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他双膝跪地不敢抬头，大声哀嚎道：“这跟我没关系啊，都是鲁姆做的，我只是跟在旁边而已啊……”
洛青看着他，在这种时刻，他的嘴角竟露出了一丝微笑，跪在地上的瘦子看到，只觉得洛青笑得无比残忍。
“命你可以留着，不过我要先替约翰和兰茜收点东西。”
随手将筋脉尽断的瘦子扔到一边，洛青心头盘亘的暴戾之气消退了一些，多了一丝清明和慌乱。
我这是怎么了？
洛青自小在青云门清修，平时很少与人交手，之前与邪教徒们交手时将他们全部打晕，已经算是出手相当重了，但像今日这般将人四肢打折的残忍做法，却是第一次，也是洛青从未想过的。
洛青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暴戾，道家修行最注重心境平和，然而今天自己的所做所为，却是与平日大相径庭，洛青一时陷入到自我怀疑当中。
洛青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这番变故，与他当日在神之囚牢中参悟的天书有关。世外之主的邪教行径，皆是由于作为其立派之书的那部分天书，蕴含的至理与力量杀伐、移形换影有关，会无形中勾起人心中潜藏的欲望和暴戾之气，没有对应的心志功法加以辅助，人会很快堕入邪魔歪道中。至于为何世外之主能参悟出召唤异世之人的奇妙法术，则纯粹是他们不懂中原文字，又强行解读导致的阴差阳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