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风云雨(一)(1 / 2)

青云镇,宁安客栈。

“听说了吗,十六年前的大魔头又重出江湖了!”

“真的假的?”

“还能有假?那林府满门上下一夜之间被人屠了个干净,首级依次挂在大门口,其手段之残忍与那大魔头十六年前屠杀青云派上下的手法别无二致,不是那魔头所为又能是谁?”

“那倒也是,只是这魔头沉寂十六年,怎得又重出江湖,还屠了这林府满门呢?”

“谁知道呢,许是这林府哪里得罪了这魔头,他老人家一时兴起也是可能的。这江湖间的恩恩怨怨又岂是我等能窥知的。”

“也是,来,喝酒!”

……

顾小二一边倒酒一边听那两人说话,一时听得出神,竟不觉酒水已经溢出了杯沿洒了出来。

“小二!怎么倒的酒!都洒了!”被酒滴了一身的客人不禁喊道。

顾小二连连道歉,放下酒壶便上前去要帮其擦拭,却被那人拦住,神情间尽是嫌弃。

同桌的一女子开口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睿启兄未免太大惊小怪了一点。”

被称作睿启的男子冷哼一声,不愿多说。

那女子又转头向顾小二笑道:“小兄弟可是对这个大魔头的事情很感兴趣?要不要姐姐与你细说?”

顾小二定睛一看,只见那女子发如青绸,肤白胜雪,一双脉脉含情眸,两瓣艳艳点朱唇,美丽得不可方物。他从小在这镇子里长大,何曾见过这等美人,竟一时间仿若丢了魂魄,原地呆住了。

封睿启见小二此等丑态,不由得冷笑。

同桌的另一位男子笑道:“薇薇,此事切不可胡言。”

宋薇薇见那人发话,吐了吐舌头:“知道啦都师兄。”

都景文转头对顾小二说道:“麻烦小哥帮我们催一催菜吧。”

顾小二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答应着,想起自己刚才的丑态,脸上禁不住羞红起来,连忙跑开去了后厨。

此时,客栈外传来骚动,都景文仔细听去,竟是有人在喊:“大魔头杀到这里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震惊,急忙拿起佩剑朝门外跑去。

此时刚刚雨霁,日头正毒辣。

找到客栈外呼喊那人,封睿启问道:“你说大魔头来了,是怎么回事?”

那人本是一魁梧的中年大汉,此刻却是满脸惊恐,失魂落魄,战栗不止,面对提问,竟一时间话也说不出。

都景文见状,便连连安抚,待他镇定下来,又再问他。

此时周围已聚集了不少人,有人已认出来这中年人的身份,喊道:“这不是镇西的鲁樵夫吗?怎得吓成这模样,莫不是撞了邪。”

鲁樵夫听这挖苦却不觉得挖苦,只喃喃道:“若是撞邪我倒不怕了,不过是些虚妄之物,这会子可是真死了人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哪里死了人?快带我去瞧瞧。”都景文急道。

鲁樵夫已恢复了几分清醒,见眼前人衣衫朴素却是气宇不凡,从未在这镇子里见过,不禁问道:“你是?”

都景文从腰间拿出令牌,解释道:“我们三人是知府大人特意派遣过来调查林府灭门案的,你刚刚说大魔头来了,又说有人死了,快带我们去瞧瞧。”

鲁樵夫听说是知府派来的人,不敢怠慢,连忙带路。

一行人来到小镇西边,只见四处空旷,仅有两户人家,紧紧相连,其中一家门口竟摆放着三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樵夫解释道:“左边这座屋子正是小人的家,旁边惨死的一家三口便是小人的邻居,老葛与他的妻小。小人今日上山砍柴,谁知竟一回来就看到此等惨状。”说罢竟是情难自已,抹起了眼泪。

一旁有知情人道:“这鲁樵夫鳏居多年,家中无一亲人,这么多年来与邻居家相互照应,也宛如亲人一般,今日情况实在令人痛心呐。”

众人连连哀叹。

都景文三人连忙走过去查看现场,那三颗头颅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门口,躯体却凌乱地散在家中——竟是被肢解得七零八落,可见凶手若非心理变态至极,便是与这家人有着深仇大恨。

三人走近时只闻得到血腥,却并无尸臭味,可见离案发并未过去多久——地上尚且略有暗沉的血液也佐证了这一点。

众人中多是来看热闹的,对死人多少忌讳,不用说还有心理承受能力差者见此惨状呕吐不止,遑论上前。

封睿启乐得无人上前,无需费心保护现场,上前仔细观察这三颗头颅——死者头颅被割下,断掉的脖颈处还有几道深深的缺口,面目却仍是清晰,正是一对夫妇与一孩童的模样,封睿启不禁感慨,何等的仇恨竟然连小孩都不放过。

都景文与宋薇薇则默契地进入屋内观察,刚一进门便感到有些不对。

被肢解的尸体零零散散地躺在饭桌旁,流出的血液将屋子内的土地染成深褐色。饭桌上摆着四碗饭,三菜一汤,有一碗饭看着还未动,结合刚才路人的解释,想来是留给上山砍柴的鲁樵夫的。

都景文将尸体一一拼凑,才明白进门时感到的奇怪源自何处——少了一人的躯体。

宋薇薇捏着鼻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未见什么异况。

封睿启此时进来屋中,三人各自将自己的调查结果一一道出,细细分析后,便一同出去,要找那樵夫再去细问。

出了门,却见到外面已来了不少衙门的人,竟是已经惊动了知县。

都景文上前展示令牌,表明了身份。

那知县见过令牌,脸上顿时堆起笑容,连声道:“那这起案子便全权交由三位大人了,有什么需要衙门帮忙的尽管吩咐。”心下却叫苦连篇,自己管辖的地发生了这等惨事,只求眼前的三人能速速将凶手捉拿归案,说不定自己还能保住头上这顶官帽子。

都景文点头,封睿启这时已把那樵夫带了过来。

“我且问你,你说是大魔头杀到这里来,可是你亲眼见到的?”都景文问道。

鲁樵夫作了一揖,讪笑道:“大人说笑了,若我亲眼见到,如何能活到现在呢?”

“那你又如何知道是那魔头所为?”

“小人只是听说那魔头将邻镇林府满门的首级砍下置于门前,与我邻居一家的死状相同,便料想定是那魔头所为。”

众人中早有人作此料想,当下便有人愤然道:“那魔头当真可恶!”

“也未必是那魔头所为吧……”

此言一出,都景文眉头一挑,望向说话那人,正是那客栈里的顾小二。

顾小二本在客栈里跑堂,却见客人们听到死了人,齐齐跑出去看热闹,客栈里登时没了人影,便跟老板娘打了招呼,也过来凑个热闹。

却听那鲁樵夫骂道:“你这厮怎得为那魔头开脱?”

“不是、不是开脱,”顾小二被这樵夫的气势吓到,缩了缩脑袋,却也不退缩,“若是有人趁着林府灭门事件,模仿那魔头的手法杀人,再顺理成章地将罪名推给那魔头,自己不就能逍遥法外了吗?况且林府的案子也未查清楚,怎得料定就是那魔头做的呢?”

众人一听有几分道理,便有几人在一旁赞同,樵夫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当下冷哼一声,瞪了顾小二一眼。

封睿启此刻朗声道:“那小二说得不错,这户人家并非被魔头所杀,而是仇杀。”

众人哗然。

鲁樵夫问道:“大人此言,定是找到了什么证据?”

封睿启点头道:“不错。我们本是为了林府的案子而来,途经此地。来此之前查了关于十六年前那魔头的卷宗,卷宗上记载,那魔头武功极高,一柄长剑削铁如泥,取人首级一气呵成,刀口平整。而我刚刚查看了那三颗头颅,切口崎岖不说,旁边还有不少缺口,便知是一次不成、多次挥砍所致,想来不是那魔头所为。”

“许是那魔头十六年过去年老力衰,拿剑拿得不稳也未可知啊。”樵夫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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