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1 / 2)

骑着马奔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看着眼前的绿草和白色的羊群,这算是儿时的的我所向往的生活。

不被世俗所拘束,不被言语所困扰。头顶的是湛蓝的天,脚踩的是宽阔的地。随风奔跑,以自由为名,以歌声为侣。

二十年后的我才实现了那个儿时踏上草原的梦,即将凋零的身躯下,埋藏着一颗被尘封的心。

没了热血,少了英气,它疲惫的为了生而生的跳动着。

世俗的锁链不再为之而束缚,追寻自由之翼的少年也在悄然间停止了脚步。

阿普跟着大尻他们的车,草原很大,阿普也跟的很紧。

看着车上的烟盒,我迟疑了一瞬,手还是不自觉的拿起了烟,烟云飘散在阿普的身后,最后在这满星的夜下无影无踪。

干咳,血腥,疼痛,它们算是陪伴这具身体除烟外走过人生最后一段路的老友。

我无力的握着方向盘,踩着油门的脚好像也在悬空一般。

铁锤想要说着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她欲言又止的看向窗外,我无法看清她的脸。

阿普紧紧跟着前面的车,在这寂静的夜下,除了能听到车子前进的声音,此外再无其他。

婚礼在三天后举行,我们算是到的很早。这几天我们可以边等来客边游览草原的风土人情。

蒙古包里满是欢声笑语,为了迎接来客,为了庆祝之后的婚礼。小云很喜欢这种场合,她好奇的体验着身旁的新鲜事物。并且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了这对即将成婚的新人,这一举动再次将蒙古包内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无法融入这种热情之中,随便找了个理由,我来到蒙古包外的草地上,平静的坐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星。

“没有抽好烟的命还是这十块钱一包适合我。趁这还有时间,能吸几口是几口吧。老伙计也陪了我不少年了。”我嘟囔着摸出了放在口袋里的烟。熟练的流程后,漆黑的夜下多出了一个忽明忽暗的红点。

“第一次抽是为了什么呢?现在想想也不重要了。没想到我最后走上了我那个便宜爹的老路,他好像也是因为这个走的,但我的人生好像过的还不如他……”

“切,想这些也没用,我只希望老天能可怜我让我走完这条路,见到想见的人,我也就知足了。不不想了,这风又要迷眼睛了。”我揉了揉眼,整个人躺在了草地上。

“吃的不合口味?”大尻顺势坐在了我的旁边。

没起身只是轻轻的摇头。

“你这眼睛怎么还红了,是不是羡慕哥们了。”大尻向我打趣到。

“刚才风太大了,迷了眼。说不羡慕你小子那是假的,娶了少年时代的意中人,哥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送上祝福了。”接过大尻递来的烟,我用烟云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想想这一切也挺有意思的,一晃而过十年的时间就结束了,我们也算是见证了对方的成长吧,从对爱懵懂的青年再到如今即将谈婚论嫁。从少年的新鲜再到即将面对生活的柴米油盐。有过争吵,有过哭泣,但更多的是对彼此的顾虑,是事后的成长才让我们走到如今。从未后悔过少年时代的那个选择,我坚信这条路我们会一直走下去。”

在那个星空下,大尻跟我聊了很多,言语间流露的是他对自己即将过门妻子的爱意。无弄虚作假全源自内心。

“你还弹琴吗?”面对大尻的疑问,我从车中拿下了那把老琴。

“这琴你还留着呢,不考虑换一把,它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退休了。”大尻顺手接过,轻轻的拨弄着。

“不换了,让它陪到我生命的最后吧,你呢,音乐做的怎么样了,弹两首你自己的歌给我听听,让我也欣赏一下。”

一把旧琴,两位老友,轻轻的弹唱将时间带回了那个初学的地方,一间小屋,梦想从这里启航。

我请教了大尻关于作曲方面的一些问题,他无所保留,对我算是倾囊相授。

“奶奶写给你的歌,我快完成了。”

第二日,好友们先后来到了这片草原。我们在大尻丈人的带领下

尽情的在这草原上释放着埋藏在身体里少年的天性。

奔腾的马背上,激烈的摔跤圈,用力拉开的弓箭。我们好似那为了一局游戏的胜利而争个面红耳赤的少年,在此刻无时无刻的与好友攀比着,欢呼着。

但那个争强好胜的我,此刻在朋友的面前频频服了软。

为了不被好友看出异常,我咬紧牙,用力抓住马背上的缰绳,我压住身,防止自己不被摔下,呼啸的风通过气管涌入了我的肺,强烈的疼痛让我这副身躯感受到的不是自由而是生命即将逝去带来的沉重。下了马背过身,将口中的血带着唾液吐出。

摔跤服下瘦弱的身躯,无力拉开长弓的双臂,一切都在告示着我,这具身躯的时间所剩无几。

为了应付好友的关心,我并未察觉到铁锤异样的神情。

“来了来了,轿子来了。”人群中的吆喝声越来越大。

精美的轿子抬在女方亲友的手中,随着乐鼓演奏和人们的欢声中缓缓到来。

新娘下了轿,身穿一袭蓝色长袍,大尻为她亲手带上了白色的哈达,喜悦与害羞的神情出现在二人的脸上。欢呼声演奏声也在此刻达到了高潮。哥几个卖力的提高着婚礼的气氛,积极的参与着各种小活动,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

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完成了拜堂仪式,随之而来的是推杯换盏的典礼。

许久未见的好友们亲切的闲聊着,高举的酒杯一刻未停,与熟识的人碰杯,与陌生的人碰杯。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婚礼的结束。主人家安排好客人,收拾完酒席,草原从短暂的闹腾后又恢复了平静。

风还是那般轻抚大地,从羊群柔软的毛发上滑过,从坚挺的马背上溜走。带走了什么,又带来什么。

酒精的下肚短暂的麻痹了疼痛给我带来的影响。喝了不少,但不知为何没醉,躺在蒙古包内舒适的羊皮床上,想着过往,又想着……

眼前的一切是那般的熟悉,我认得这条路,是回家的路。

球场还是记忆中的那个球场,面店也没有被时间所淘汰,它还在那,灶台前的人也没有变。

小小的亭子也没有披上铁皮,马叔还是悠闲的躺在椅子上,喝着茶,听着手机里的戏曲。

街道,吆喝都还没有被钢筋水泥的森林代替,这条回家的路上还有很多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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