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的你还记不记的曾经(1 / 2)

阿飞在部队里待的还行,退伍后又以另一种身份回到了对抗危险的第一线。身披黄衣,砥砺前行。

最先迎接阿普的是洪都的雨,大且急。路上的车辆很少,更不见行人的身影。

雨刷一刻不停的工作着,但视线仍旧模糊不清。

我猛打方向盘,一把停住了车。

“你是不是撞到人了?”没等铁锤说完,我便出了车查看情况。

一辆很破旧的三轮车倒在了这雨地,事出的起因是他闯了红灯,又碰巧赶上了我转弯的视觉盲区。

一双小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她蹲在车边,一只手拉着躺在地上的中年人,一只手攥着认不出外貌的玩具。没有哭闹,很安静,安静的好像不是她这个年纪所该有的。

我将三轮车扶起放在路边,拉起中年人上了医院。在把他扶起的那一刻我才发觉眼前的这个人只有一条腿。

一路上老范不停的道歉着,他怪罪着自己看不清的双眼,怪罪着自己没有赔偿我的能力,他恳求我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实在不行,请不要难为孩子。小云静静的坐在范叔的旁边,没有哭闹,没有言语,安静的摆弄着手中的玩具。

铁锤安抚了范叔,告诉他我们只是带他去医院,没有想要怪罪他。

“不用不用,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不打紧,去医院还要花钱,不值当,把我放回去就行了,要是我真是哪疼了,就找我们那黄大夫拿几片药,比那什么医院管用多了,真是谢谢你们了,给我送回去就行了”范叔的语气比之前平和了一些,脸上的紧张转而成了感谢。

“这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身上有些擦伤,消消毒涂点药就好了。”

万幸的是眼前的两人没出什么大问题,都是些小擦伤,我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

“那个大兄弟真是谢谢你,我这也还有七十多块钱先给你,这费用我一下子也还不齐,这样你给我一个地址,我想办法凑钱给你,你放心,这钱我一定会还的。”

我回绝了老范,把钱放回了他的手里,我们来回的推搡着。医生轻轻的给小云上着药,没有哭闹,只是坐在那抬头看着我。

“小妹妹真勇敢,这都没哭”铁锤笑着对小云说。

没有回复,还是静静的看着我。

外面的雨还是下个不停。虽不停拒绝,我还是把他们送回了家。

他们的家——一个远离市区接近乡下破屋。

屋内唯一的照明是一盏老旧的黄灯,微弱的光带来不了家温馨,反而使周围的一切显的更加破旧,不敢让人过久的注视。

屋内充斥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显而易见大多数的用品都是别人淘汰的残次品,是范叔将它们捡了回来,让它们成为这个家的家具。没有床,只有一张发黑的垫子,没有椅,只有几个少腿的凳子。

我环顾着这个家,留意到了墙上的画,几张孩童的画,这是这间黑暗的屋中,少有的亮色。

我找到了画的主人,是用着几根不全的蜡笔的小云。此时的她正趴在垫子上创作着。

范叔着急的翻找着,从这个家找出了几个上了年纪的杯子,又急忙的准备去烧热水。铁锤受不了这个味道,跑到了外面。我谢绝了范叔的好意并以还有要事为由离开了。

“那个小孩真奇怪跟她说话也不理人,还有那种地方能住人吗?那味道……”一路上铁锤的嘴没有听过但我并没有听进几句。

我的脑海里满是那双眼睛,有神但无助的眼睛。她好像另一个自己,另一个更加艰苦且沉默的自己。我将车停在了路边,拨通了电话。

“最近过的咋样,我来看看你,出来潇洒潇洒?”

“到了吗?行等我去请个假,我等下给你发位置,先不说了过会聊。”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沉稳,好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飞了。

很快我们便见了面,普通的酒馆,不熟悉的街边。一如既往的板寸,更加结实的身板,被岁月侵蚀的脸和一双满是英气的眼。这是我对阿飞的第一映像。

“可以,比之前见你壮多了,你这从部队退伍不去过过清闲日子,咋又从进救援第一线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是能偷闲绝对不会努力的。”

说着我便举杯跟他喝了一口,阿飞看看我又看看旁边的铁锤开口到。

“闲不住了,闲不住了,不说这个了,你俩是怎么在这个世间段一起出现的,是不是…”还是那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这才是我认识的阿飞。

“你想什么呢,我这是碰巧在之前的地方遇到了他,正好接下来的路顺路麻烦他送我罢了,可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铁锤边说边看了我一眼,见我没再解释什么又默默吃起了菜。

“你呢,成家了吗,别跟我说没有,大尻马上都要结婚了,你小子那么皮别跟我说没有。”

“那个,那个现在交往了一个女孩,叫娜娜,人挺好的,是我在工作的时候认识,但家里人不太同意我跟她的事。”说着阿飞猛喝了一杯沉默了。

“感情这东西是你俩的事,你要觉得她是你认定的人对她好不辜负她就行了,家里人的事再慢慢解决,还为这事发愁,你小子也…不说了来走一个”我举起酒杯用酒代替了接下来的言语。

酒过三巡,几人都有点微醺,少去了放不开的束缚,我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阿飞,你认不认办理廉租房的人。”

“咋了,你没地方住了?来我家就行了跟从前一样。”这话很暖心,让我的在此刻猛的一颤。

“不是不是,我是想帮两个人”

“是不是白天遇到的范叔?”铁锤插了一嘴,看向了我。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阿飞,说完又喝了一大口。

“认识到是认识,但是想要办下来没那么容易,肯定是要花钱送礼的,你跟他们非亲非故的至于吗?”

我没再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

“真是服了你了,咋还跟小时候一样,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你这倔脾气真是,那人的电话我发个你了,要是有啥事就打电话给我。”

“谢了,阿飞”

举杯,碰杯,喝酒,那晚我们再无言它,不停回想着以前的日子。

“走了,你也注意安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别不好意思,咱们是哥们。”

“行,肯定狠狠的使唤你”我跟阿飞挥了挥手,还是没有说出再见两字,这一幕有点似成相识。

我喜欢通过酒店的窗看向远方,不知为什么,就是有种放松的感觉。我点上了一根烟,看着口中吐出的烟云飘向了洪都的远方。

“怎么老是咳,还能感冒了吗?也没感觉呀,等会不行找点药吃。”我咳嗽的频率明显增多了,并为在意,也没停下陪伴我多年手中的老伙计。

我躺在床上,脑中出现的是那黄色的雨衣,无助的眼神。

也许奶奶把我接到家时的样子,也是这般吧。换作是你也一定会支持我去这么做吧。我想帮助她,算是拉了儿时的自己一把。

“那个你行行好,这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你就算是可怜孩子的份上,帮帮我们,行行好”我手上

领着的是各种礼品,看着眼前尖酸刻薄的男人,我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低声下气。

范叔再次见到我时以为我是来要钱的,赶忙把这两天捡破烂换的钱和之前的七十多块一同从怀里掏出。小云还是那样看着我,我向她挥了挥手并跟范叔我说明了来意,范叔本想拒绝我,他不想麻烦我,但看着这个破烂不堪满是霉味的家,又看看坐在发黑垫子上的小云,范叔同意了。

这一路上范叔讲了自己跟小云的经历。

范叔的腿是年轻是下矿被炸断的,眼睛也是在那时烙下的毛病。小云的妈是村里村婆给介绍的,收了五千块的好处费,不知来路,村婆只说是自己在城里的亲戚。

首次见面范叔便看到眼前的女人小腹有了隆起,范叔没说什么,他觉得自己这条件能成个家就行了,哪里还能给别人提要求?很快两人便完婚了。

结完婚范叔并没有碰过女人,也很少让女人干活,他怕她动了胎气。虽然村里人总是在背后指指点点,虽然女人从没主动跟自己搭过话,但范叔并不在意,他只觉得自己有了家,要照顾好这个家。

很快孩子便出生了是个女孩,女人给她起名小云,范叔看着眼前这个刚降临于人世的小家伙,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

女人上了一辆黑色的车,没有丝毫留恋这个乡下的家,她离开了,抛弃了范叔也抛弃了小云。范叔很难过但没有意外,他知道了她不属于这里。看着襁褓中的小云。

“以后咱爷俩一起活。”

小云成了范叔的心头肉,但直到5岁小云还是没有张口说过话,范叔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会说,就我说给你听。

村里的人还是向从前那般对范叔指指点点,孩童也以没有母亲为由欺负着小云。范叔知道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家已经容不下他们爷俩了。范叔还记得那车牌,他决定要带小云去寻找她的母亲。就这样直到如今。

范叔的讲解中满是对自己的抱怨悔恨,更多的是对小云的心疼。我明白这种无能且无力的感觉。小云好像儿时的自己,范叔又如同落魄的曾经。

“你这东西赶快拿走,我们这是不能收东西的,要是被别人传出去我这工作可就保不住了,再说了来这的人哪个没有可怜之处?我要都帮帮,我早成为上帝了,快走吧,有了我自然会通知你了”男人不留情面的说着,眼里满是对我们的不屑。

我从怀里拿出了个信封,偷偷塞给了男人,男人拿着信封摸了摸厚度,熟练的放入桌子的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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