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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抬起头,失魂落魄地看了他一眼,像一只落水小狗。

  好吧,奚佑很确定,埃德蒙绝对有某种古怪的“教父”情结,不然就是有受虐倾向——潜意识里,他十分清楚“教父”是伤害自己的凶手,但还是忍不住想要依靠,渴望得到“教父”的关爱。

  那是一份永远也得不到的关爱,他用来反复折磨自己,先是产生希望,然后摧毁希望,带着痛苦和悲哀,他复活,失去记忆,重新开始,再次和他的“教父”相遇……

  不信你看,奚佑甚至还没揭露身份,埃德蒙就已经对“卡洛斯·林”——第17次梦境中他为自己挑选的教父——表现出了不合常理的信任。

  “果汁?”埃德蒙把目光投向对面的酒瓶。

  奚佑耸耸肩,放松地陷进沙发:“明天是周一,你还要上课。”

  5 ☪ 淡奶油

  ◎您……同情我吗?◎

  埃德蒙又变得沮丧:“你们连我的课表都知道。”

  “这不是什么难事。”奚佑直接承认。

  埃德蒙没有动,奚佑帮他拧开果汁瓶盖,然后稍稍往后靠坐了一些——这样可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减少一方给另一方带来的压迫感。

  察觉到他情绪低落,奚佑斟酌安慰:“如果这会让您好受一点,我的经历,和您、和那份‘乔治牌淡奶油’一模一样。两年前,我还在国外学油画,写生,看风景,和同学老师们一起露营,那时的日子十分美好……”

  “后来呢?”

  “后来,父亲去世,家族召唤,我不得不回到圣蒂斯,接受属于我的命运。商会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样陌生,但没办法,我是卡洛斯·林,而卡洛斯·林的命运就是这样。”

  “就像乔治淡奶油变成了乔治奶油鸡,就像您,建筑系的学生变成了商会家族的少主。”

  奚佑半低着头,棕色的及肩发垂落耳侧——回到家族以后,尽管逐渐变得残忍冷酷,但卡洛斯还是固执地为自己保留着最后一丝“画家”特质——时下艺术圈随处可见的半长直发。

  这非常符合人们对艺术家的刻板印象。

  但在以前,在卡洛斯真正手执画笔的时候,他并不需要这些外部特征来标明什么。

  埃德蒙轻声说:“您没有想过反抗吗 ?”

  很奇怪,一个把自己困在梦境中的人,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奚佑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换了一个称呼,不再使用敬称:“我不知道……那你呢,埃德蒙,你想反抗吗?”

  埃德蒙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似乎在挣扎着什么,但下一秒,他又苦笑着摇摇头:“除了圣蒂斯,我还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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