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往事（2 / 2）

一目连仔细讲述了自己与泽之间的战斗，许是说的急了，差点又晕过去，这可吓坏了他身边的两只小妖怪，李秀连忙给他渡过去了一道蒲公英之力，这才让风神苍白的脸色好上了许多。

就在李秀想再多渡一道的时候，他的手腕被一目连抓住了。

“李秀大人……请不要再浪费宝贵的灵力在我身上了。”

“风神何出此言？”

“我的身体乃愿力所化，旧时的人类之身早就气数已尽，被转化成为了愿力之体才有这偷来的时光存于人世，李秀大人的这道特殊灵力生机勃勃，我厚颜在这请求您，这场劫难中有更需要的人！”

一目连缓缓拜下，背后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冒出鲜血来，李秀心中有些明悟，看来就算是神明能够长生不死，也不是说身体就不会受伤了。

“风神大人高估我了，我只是个普通的阴阳师而已，先前所做的事情也只是为了糊口，你都无法解决的妖怪，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会拼死拖延时间，请您带着他们逃走。”

“他们？那些凡人和小妖怪吗？风神大人，恕我直言，对于我和秋子来说，那些人和妖怪之流只是累赘而已。”

“……不……李秀大人……”一目连抬起头来，那双淡青色的眼眸温和而又坚定，李秀都在那瞬间被震慑，心底异动，刹那间居然就想要放弃自己的计划。

“您是个好人。”一目连慢慢的，并且认真的说道。

“你这是在道德绑架我吗？一目连？”李秀放下茶杯，笑了起来。

“您误会了，我这是乞求。”一目连望着眼前谪仙人一般的人儿，他苦笑道：“李秀大人，您有什么拼死也要守护的事情吗？”

李秀没由来的想起了秋子。

前世他就是个孤儿，根本没有什么留恋的，斗技有人骂他是不是双亲献祭才换的这么阴间阵容，对他来说也是不痛不痒。

“看来是有的！”一目连笑了，他剧烈的咳嗽，制止了身后想要上前的虫师，缓缓的道：“我是个贪心的人啊！可我逐渐发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太少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更是对此心知肚明，栖身的神社破败了，我只有黑夜作伴，即使在白天也看不到任何的生气，我反复且长久的走在那条山路之上，石头上面被我用鞋磕出来的斑驳印记都被风雨磨平了，要不是还有他们陪着我，我肯定早就疯掉啦！”

他指了指身后低着头流泪的两只小妖怪，笑着继续讲述：“我都以为我就要死去了，死在这个没有人记得的神社里，可您猜怎么着？我居然在生命的终点见到了依旧还记得着我的人，记得我这样一个弱小的神明。那是个瘦小的人类女孩，手中拿着我曾经在神社中散出去的风符，一百多年啦！那道风符竟然还存在着，没有触发过一次！”

李秀心中暗惊，一目连的风符他是见识过的，有着可以遇到危险触发保护的玄妙机制，如此长久的岁月却依然还存于人手……

“她是个美丽的少女，很善良，大家都喜欢他，也是我的最后一位信徒。”一目连轻轻的说道，声音空阔寂寥，像是早间山中传来的鸟鸣。

“她曾打着伞在街巷中将一张张风符递给行人，却没有人停留，还在神社祈祷的时候安慰我，说大家都不会忘记我的。”

一目连眼眶微红，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道：“就算只有她一个人记得我，那么就当是为了她，我也要守护她的家园！”

李秀沉默的低着头。

殿外的雨更大了。

“值得吗？你可以离开这里，有古笼火和虫师在身边，你也不会死去。”

“不管是人，还是妖。只要能够守护他们……”一目连挺直了背，就算是不断流逝的时间洪流也未曾打弯他的脊梁，“就算是一死！我也义无反顾！”

“你们出去。”李秀突然对着古笼火和虫师冷冷的道。

古笼火眼睛血红，他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李秀。

“你们去看看前殿，不要让那些小妖出来乱跑。”一目连淡淡的说道。

虫师拉着古笼火出去了，轻轻的掩上了殿门。

天地便忽地为之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