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权衡(1 / 2)

  前阵子陛下还专门从库房里寻了件罕见的磬形玻璃宫灯送给盛鸿祯贺四十岁生辰。算来盛相已经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先不说这人品行如何,克妻却是人尽皆知,一连克死三任妻子,媒婆也不敢登门说亲。哪怕他皮相放在那,官家小娘子听闻是盛府,也宁愿独守空闺。

  盛鸿祯不知晓福安心里想些什么,他点了点头表示未打算计较景侯爷失礼的小事,跟着对方进了延和殿。

  延和殿算是陛下召见臣子的地儿,在宫城的琉璃瓦宫殿中不算奢华,甚至相对简朴。

  双脚刚站定,盛鸿祯还未来得及行礼,就猛地被抓住手。

  “老师,景侯爷的独子死了。”

  刚继位还没满一年的皇帝眼睛明亮,朱红的圆领衬着张文弱的脸。他开口就是这句话,且神色看起来没有分毫惋惜。

  盛鸿祯别人抓着手,只得别扭行了礼,沉声应道:“臣来时已听闻。”

  这件事涉及的到的是地位尊贵的侯府。不止地位,权力也是如此。

  文朝兴盛时八方来贺,近些年却开始走下坡路。盛鸿祯被弥留时先帝按了个老师的名儿辅佐新帝。朝堂动荡,皇权大半旁落。他顶了这个名头,身边就如虎狼环伺,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皇帝学生仿佛从他淡漠的语气中想起什么,立即收了脸上神情,转而松了手坐在红木椅上,正色道:“死的是景侯爷独子,嫌犯是顾侯爷的嫡子,这件事已是满城风雨。两家在朝中关系盘根错节,朕便想着挑可靠的人去接手这个案子。”

  话说到这份上,盛鸿祯明白皇帝要做什么。无非要选朝中同两家都没交集的人解决这件事罢了。他既是帝师,最得信任,也是皇党中权力最大的,小皇帝能想到他并不意外。

  案子颇为棘手,得找到其中平衡点方能万全。盛鸿祯皱眉,他来时观景中良神态,绝非能善罢甘休。心中默叹小皇帝大权之路腥风血雨,盛鸿祯垂眸应下,“臣已领会。”

  话音刚落,又听皇帝来了句。

  “还有贺御史。”

  原本天崩地裂都不足以被撼动的盛相听到这三个字不禁抬眸。

  皇帝未曾察觉,自顾自拍板决定。

  “贺御史为人清廉,定会是老师的好助力。”

  若说朝堂上有异类,那便是御史台。不管其他部门你争我抢到了何种激烈地步,御史台的官员永远标新立异,该弹劾还是弹劾。他们不把其他同僚放在眼里,有的时候陛下也讨不到好。可也万幸御史台向来这般驴脾气不好惹,是以也成了权力争斗下难得的干净地儿。先帝对御史台恨的牙痒痒同时又觉得庆幸。

  御史台已经独树一帜,御史中丞更是其中翘楚。并非脾气多么不好多么倔。相反,就是因为太好太随意了,就显得格格不入。

  想到那个人的传闻和不多的相处场景,盛鸿祯很快调整好情绪,把对贺御史的不满全部抛诸脑后,拱手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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