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旧时景(2)109(1 / 2)

  郁祐还是像从前一般做他爹闲散王爷,只不过对着谢诏不像从前那般死缠烂打了就是。好几次迎面撞见,郁祐看着他坚毅沉稳如古井无波的眸子,都会想起那日在灵堂哀恸的少年。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但郁祐又觉着他与谢诏之间多了些什么。

  那日之后,谢诏对他的态度似有和缓,逢年过节送去谢府但礼,只要合规矩,他多半会收下。甚至有时礼尚往来地往豫王府送些东西。

  仲秋时,谢府送了些团圆饼来,莲蓉蜜枣,红豆花蜜,都是甜馅儿。

  小德没忍住偷吃了一个,气得郁祐抄起苕帚追着打。

  日子便这般过着,当朝陛下病重,几次在朝堂上就咳了血。郁祐进了几次宫,周帝的病每一回瞧着都比上一回重些。有时郁祐会觉着苍天弄人,那些个猜忌提防,原以半步都退让不得的事,等待临死好像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他的皇兄,大周的天子,生平头一回,拉着他的手,恳求道:“子衿……是皇兄对不起你,咳咳,皇兄恳请你,看在你我……同根同源,看在列祖列宗的面上,护着大周江山,护着……璟儿。”

  郁祐不语。

  他只是一介坐吃山空,浪荡闲散的王爷,他能怎么护着大周江山,怎么护着郁璟?从前,分明也是这位皇兄,逼着他一事无成,做个没用的废物。如今又怎么能叫他站出来,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子衿……”

  “皇兄,我做不了。”

  事到如今,他只想好好活着,一如娘亲当年所期盼的那样,安乐一世。

  谁做皇帝,谁做阶下囚,又关他什么事?

  榻上的人剧烈地咳嗽起来,暗红的血落在被上。内侍惊愕,疾呼陛下。

  他能做什么呢,他分明,什么都做不了啊。

  景泰十六年末,周帝驾崩。

  秘旨被谢诏藏在了书房的暗格内。

  或许皇兄高看了他,又或许是真的走投无路,稀里糊涂地将他当作了救命稻草。

  郁祐原本打算将这道密旨烧个干净,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郁暄爱抢那皇位便抢,左右都不是他的儿子。

  可那日,他去兵部,偶然碰见了谢诏。他还是几日未合眼了,双目通红,颌下也冒出了青茬,丝毫看不出往日翩翩公子,皎皎明珠的样子。

  郁祐站着瞧了一会儿,但谢诏埋头看着战报,并未察觉到他。

  是了,谢诏放不下。他怎么能放下父兄用血肉性命拼杀保护下来的江山被糟践呢?

  郁祐也问自己,当真情深至此么?

  不到半月,国丧期间,三皇子郁暄弹劾储君,证据确凿。满朝哗然,一时间,众臣分列两派。要么是三皇子,要么是太子,择一而忠,没有谁可以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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