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桑露(1 / 2)

  谢诏低了头,眼下乌青未散,其实他也一夜未眠。郁祐跑出去后,他就一直掌灯候着,可到了天亮人也没回来。

  他深深叹了口气,思量片刻朝着后院走去。马车都停在那里,若是郁祐昨晚没有歇在房里,那就只有这一个去处,要么就是被野狼叼走了。

  揭开车帘,悬着的心落了地。郁祐蜷在狭窄的坐榻上,盖了件薄衣,他的嘴唇看起来没有昨晚那么红润了,变得有些苍白。脸上满是不虞,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殿下?”

  郁祐确实做了个恶梦,梦里有谢诏还有郁暄。那个杀千刀的小畜生说要把他的耳朵割下来,结果谢诏真的就拿着匕首朝他走来。他情急,却喊不出话来,猛然便惊醒了。一睁眼,就看到那张让他畏惧的脸。

  车厢不大,谢诏个头高,只能蹲下来询问他,贴得有些近。见郁祐醒了,心生愧疚。昨夜确实是他过分了,依照礼制,郁祐是君,他是臣。怎么也没有赶他出屋的道理,虽然谢诏本就没有驱赶他的意思。

  “殿下可还好么?”郁祐的脸色不大对劲。

  “啊?”他刚醒,脑袋晕乎,嗓子疼得说不出话。腰也酸得很,大概是昨晚摔着了,身上寒津津的,总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殿下,殿下你怎么在这啊。”小德也寻了过来,看到郁祐虚弱的样子着急地蹿上车。“殿下,你额头好烫,定然是害病了。”

  郁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很烫。大概是昨晚冻着了。

  谢诏想背他回房,被小德拦住了,“用不着你假好心。”他说着就要去抢郁祐的手,没抢过。

  郁祐趴在谢诏背上昏昏欲睡,他现在没力气计较这家伙赶他出房的仇。睁眼皮都觉着累。

  随行的御医给问了诊,说是普通风寒但要休养几日,又取了些备用的药材交给小德吩咐他每日熬煮。

  谢诏站在床边,一声不吭看着面颊酡红的郁祐。他本意并非如此。

  这个人平日里吊儿郎当,牙尖嘴利的,此时生了病却只能软弱无力地躺着,显出几分瘦弱来。瞧着很是可怜。

  第14章 桑露

  病来如山倒,郁祐烧了整整一夜,难受得要命。好不容易退了烧,又犯起咳嗽来。去奉州的行程甚远,不能再耽误下去,可郁祐的身子也禁不起折腾。权衡之下,太子留下了一些人马在此照看,其余人等继续赶路。

  谢诏是主动请缨留下来护卫豫王的,照理说他更应该随行太子,但一想到郁祐虚弱地躺在榻上的样子,他心头就漾起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房中不时传来咳嗽声。郁祐揪着被子,只觉喉间发痒,喘不上气来,咳得睡不着觉。他听见推门声,想来是小德。便张了张口,声音微弱地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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