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出乡关（上）（2 / 2）

没等有更多的交流，马车外的云家大郎先发声了，“爹，你答非所问就算了。怎么还跟着娘他们一起笑话小四啊！”云舒华并没有回应自家的儿子，只是将目光移向静坐在车内的长女，心里叹息着，痴儿啊！咱家谁当家做主都不知道了，跟你妹妹学学啊，回头还得再涨涨记性。

见父亲没有回应自己，云径舟也没有继续讨嫌。反倒哼起了当地的小曲。云家世代书香门第，家纪严明，族人多不苟言笑。但云径舟不喜如此，按他的道理就是祸祸了老子，难不成还想加害崽子。像刚才的打趣已经不是第一次，父亲罚不罚自己倒是无所谓，但要想让他规规矩矩的，那倒不如把他变成块呆木头。

思绪至此，云径舟双腿夹紧，挥鞭而去。大叫到“爹，孩儿去也！”

车内的人没有回应，但心里的小本本又发出声响。山山水水过后，一条蜿蜒小路盘曲而来。在父亲的示意下，云采洁拉起了车帘。在路的尽头，有片竹林，颇像高人隐居之地。马车缓缓行入竹林，云舒华看着有些刚出土的笋尖，忍不住怔了一下。竹子不是野生的，也不是名贵种，是前些年里老爷子找自己讨的。起初，云舒华还以为老爷子要种在园中观赏，就特地找人弄了些稀有种，拿到后就欢欢喜喜地派人送过去。本以为事情就此告了一段落，没想到隔天老爷子就亲自送了回来。‘舒华啊！你送到的竹子很好，是个漂亮的贵族种。可还是寻常的竹子好啊！多，就像咱普通老百姓一样，一抓一大把。’事实上，就像老爷子说的那样，普通竹子容易找到，老人家在一片废土上种下了一片竹林。

竹林中央有几间竹屋和一个竹亭，竹亭下有个少年盘腿而坐，吐纳气机，其势如滚滚浪涛拍打而来，令人心惊。少年察觉到有人靠近，便睁开双眼。眼睛清澈，面如璞玉，给人一种亲切感。

“原来是云叔叔啊。刚才多有冒犯，请多见谅。”识出来人后，少年不急不慌地行礼。

“无妨，无邪如今也是能独挡一面了，呵呵！”云舒华似毫不在意地说道。少年姓莫，名无邪，就是那个曾经被云夫人哺乳的孩子。话说，前些年云舒华想认莫无邪做义子，但莫无邪坚决不从，最终不欢而散。莫无邪虽与云家三子情同手足，但对云舒华来说，终究不是亲生的，心里还是有着隔阂的。而莫无邪虽然年纪轻轻，但有着爷爷的教导并且早慧，对自己这位曾相处多年的云叔叔的脾性与小九九还是略知一二的。

眼看自己的丈夫与乳儿各怀心思，云夫人不禁翻了个白眼，便开腔道“哎呦，也不想想无邪是谁教的。老爷还是先去拜访莫老吧！离别之前给做母亲和孩子的留点时间吧！”说着便将身旁的丈夫向竹屋扶去。待扶到阶梯旁微微踮脚，在自家老爷耳边轻语几句交代话。随后，美妇就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孩子。原先云郡守还在时小二与小四不敢放肆，郡守刚踏入竹门，云水灵就像狗皮膏药般粘在了莫无邪身上，云采洁也对比自己略小的干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倒是云径舟在旁捂着耳朵，露出不屑的神色，只有嘴角是略微向下的。

见到自己乳母走来，莫无邪欲放下窝在怀里的小四。小四也是颇有本领的，如何能让莫无邪得手。莫无邪无可奈何，只得左抱水灵，右拿竹凳。云夫人接一又接二，硬生生将小四拽入怀中。笑着道“嫁出去的女儿才是泼出去的水。你个小丫头自个儿往人怀里冲，又是个什么啊？”

“阿娘我要闷坏了。啊！阿娘你平日一天都坐在府里，长的胖胖的，走两步就不行了，当心哪天爹爹不要你了。”小四探出的脑袋说道。一旁的云家兄妹不觉得有什么，平常闹腾惯了。只是苦了莫无邪，尴尬地能将整片竹林翻新。好在话题很快地转移到家长里短上，莫无邪也大致讲了自己近些时日的修行与准备。

“无邪，姨知道你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姨也知道你本领高强。今个儿，姨只想在你走之前看你一眼。你虽然不是我生的，但也是喝我的奶水长大的。以你的聪明劲也应知道姨将你当成了自个儿的孩子。你自小虽没父母，但你还有莫老陪着你，现在你要一个人出去闯闯，我也没什么多说的。只是你要记得这儿有你的家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