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个男人（1 / 2）

新纪元，听起来自负地有些可笑的名字，但是从贝格多夫的嘴里说出来，仿佛充满了吸引力。

所有人都在等着贝格多夫继续说下去，毕竟天才如贝格多夫先生都充满幻想的计划，一定非常地宏伟。

“在那个男人的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后，我跑遍欧美进行融资，很快便拿到了资金，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不得不说优秀的学者都是资本的宠儿。”说着贝格多夫脸上也露出一丝骄傲的神情。

“2007年3月我和我的弟弟里戈扬科·古安分别在英国和美国成立了古安机械科技和古安兵工科技。想必你们都也听说过。说来可笑，按照当时有点幼稚的分工，我所成立的古安机械代表创造，里戈扬科成立的古安兵工代表毁灭。而那个男人就在创造和毁灭之中带领整个世界走向新纪元。”贝格多夫说着便笑了出来，仿佛是在嘲笑自己当年的幼稚：“只是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的选择竟让我们兄弟二人走向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为了加快新纪元计划的推进，我们便开始寻找其他领域的合作者，在机缘巧合之下，那个男人结识了我的另一个好友爱德华，随后便将我们的新纪元计划全盘托出。不出所料，爱德华欣然加入了我们，同年9月，爱德华也顺利的拿到了融资，在德国成立了爱德华神经医学研究所。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所有的一切都在等那个男人到来。”贝格多夫说着，意气风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代。

“可是……”贝格多夫话锋一转：“在2008年6月，和现在一样，也是是个很酷的毕业季，那天Cambridge（美国剑桥市，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都市区，是麻省理工和哈佛大学的所在地，和剑桥大学的所在的英国剑桥郡都写作Cambridge，这里做一语双关。）的天气和也今天一样，蒙蒙细雨。”贝格多夫细腻的言语似乎把大家带回到了多年前的波士顿。

“当时那个男人在电话中说有很重要的事找我，我笃定是研究有了新突破，那天的我兴冲冲的去他的学生公寓找他，彼时意气风发的我连雨伞都没打，淋着细雨穿过了田径场，我那时感觉雨水都是甜的。”

“当湿漉漉的我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竟然告诉我说他要走了，当时我甚至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在反复确认没听错后，我呆若木鸡。”说着贝格多夫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至今仍然记得他当时的神情，双眼布满血丝，但目光坚毅，想来是思考了许久，他告诉我他决定回到他的祖国——中国。”

“我当然无法接受这个事情，短暂的呆滞过后，我开始浑身颤抖，我近乎咆哮着劝他权衡利弊。我大声的对他吼着，只要留下来，财富、地位、资源倾斜、一切都是我们的，在发达地区做科研是最好的选择，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我不理解。”贝格多夫说到这里情绪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平和，表述的时候不自觉的加入一些手部动作，像是一个意大利人一样。

对呀，为什么不留在发达地区呢？同学们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不解的表情。

贝格多夫的语气开始变得激动：“在劝说无果后，我便开始疯狂的指责那个男人，说他的离开是对我的不负责，是对新纪元计划的不负责，是对投资人的不负责，甚至是对整个人类文明进程的不负责任！我咒骂他虚伪，说他自我陶醉于狭隘的爱国主义之中，指责他是人类文明的罪人。我慷慨激昂，大谈真正的学者要为科学奉献一切，因为科学是没有国界的。”

“面对指责，那个却男人冷静的像是一口古井，倒影着歇斯底里的我。然后缓缓地说出了令我至今都为之震撼的话，我仍清楚的记得他当时说的每一个字，声音虽然不大，但如山岳一般坚定不移。”

那个男人说：“我的祖国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我的同胞正在遭受着苦难，上个月12日（即2008年5月12日），一场空前的大地震降临在了我的祖国。”

“城市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顷刻化为废墟。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无情的夺走，随之被摧毁的还有无数的家庭、爱情、人生。我考虑良久，我突然发现我找到了需要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那并不是财富，也不是地位，更不是资源倾斜和发达的科研环境。确实，如你所言，我的祖国确实还不够发达，我们尚不能抵御自然的愤怒，无法掌控自然的力量，对大部分的疾病束手无策，对深海和太空，对大到宇宙、小到粒子知之甚少，等等等等。我们有太多太多的科研空白，也正因如此，我的祖国需要我。倘若他日，我的祖国可以驾驭雷霆、掌控自然、摘星入海，永远不再有苦难，我将会因我所付出的微薄之力感到无比自豪，这就是我的理想。你说的对，科学是没有国界的，但是我有！”

贝格多夫复述之后，整个教室沉默良久。

“事实证明他是错的，对么，贝格多夫先生？”一位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白人男生在沉默站起来说道：“虽然最近二十年中国的科技经历了飞速发展，当然也包括自然科学。但是据我所知，那些最出色的东方科技巨头中并没有像您所描述那样的人，毫无疑问，他在回到中国后便不再出色了。反而古安机械和古安兵工以及爱德华神经医学研究所已经是各自领域的一方霸主。我觉得那位中国先生现在应该无比后悔，即使是再优秀的学者也不能低估资本的力量。”

这个白人青年推了推眼镜接着说道：“况且，我不相信一个黄种人能做出什么颠覆性的研究，我猜真相应该是他欺骗了所有人，他回国的原因很可能是关于研究的谎言即将被揭穿，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觉得家乡的香蕉比较甜。”说完便带着玩味的环顾了一周，挑衅的目光有意地扫过在场的有色人种，然后自顾的坐在了座位上，仿佛胜利者一样露出了充满优越感的笑容。

话音刚落，在场的亚裔还有非裔便对这种充满歧视的言论就爆发了强烈的不满，教室再次变得嘈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