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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孩子,我还是倾向于相信你的。”六伯爷说,“你那边有什么进展,随时告诉我。”

事情发生后,乔清许和六伯爷有过短暂的交流,或许正因如此,六伯爷知道他的态度,选择了相信他。

但姬文川……

乔清许并不想跟姬文川解释什么。

他甚至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回到拍卖行里,乔清许开始复盘整个事情。

如果对方是单纯针对姬文川,那范围确实有些大,因为任何跟姬家有仇的人都有可能针对他。

但若是目标一开始就是他和姬文川两人,那同时对他俩都不满的人,似乎也只有那个人了。

想到这里,乔清许来到了隔壁那间空置的办公室里。

兴许是久未启动,电脑运行得异常缓慢,在一阵开机音乐后,桌面跳转了出来,只见除了“我的电脑”、“回收站”等几个图标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再打开磁盘,仍然空空如也,竟找不到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很显然,杨彦在离开这间办公室时,还不忘清空了电脑。

——要是清空私人相关的东西还可以理解,但这电脑是用来处理工作的,根本没必要清理得这么干净。

心里模糊的想法似乎得到了证实,乔清许把张慧琴叫来办公室,拉上百叶窗问:“杨彦离开前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奇怪的事?”张慧琴皱起眉头,回想着说,“就是交接工作啊,好像没什么奇怪的。”

说完,她又补充道:“哦,他的情绪好像不是很对。”

“很正常。”乔清许说,“我要是他,情绪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是,我说的不对,就是他情绪并没有不好。”张慧琴说,“他不像是被迫离职的人,倒像是……”

琢磨了一阵,张慧琴拍手道:“对!像那种找到了好去处的同事!”

乔清许皱眉:“好去处?”

“就是跳槽啦。”张慧琴说,“找到了好的下家,离职的时候心情愉悦。大家都发现他的情绪没有很低落,有些人猜他是跟你谈成了不错的条件。”

说起来,乔清许也记得他和杨彦告别时,杨彦确实说过他已经有了去处。

现在回过头去看,两人的那次见面处处透着诡异,杨彦祝福他和姬文川越来越好,反倒像是讽刺。

“这样吧,张姐。”乔清许说,“你帮我问问同事,杨彦离开之前都交接了哪些工作。”

“好。”张慧琴比了个“OK”的手势。

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乔清许仰躺在办公椅上,总感觉这事中间缺失了重要的一环。

如果杨彦真是幕后主使,他是怎么跟市长搭上的关系?

以乔清许对杨家父子的了解,就连杨建章都没这人脉。

再者,杨彦又怎么会盯上陶国勇?

难道就因为恐吓的事陶国勇去打了声招呼,督促办案吗?

单从这点就推测出陶国勇是个贪污受贿的人,从而盯上他,那这联想能力也太丰富了。

并且,陶国勇把画送来拍卖行是后面才发生的事,杨彦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要说是他怂恿的陶国勇,他是怎么跟陶国勇搭上的?又怎么确定陶国勇一定会做这种事?

无论如何,幕后主使一定是早就盯上了陶国勇,知道他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

这样才能在陶国勇再次受贿时,就如猛兽出笼一般,迅速地把他送进了局子里。

难道杨彦很早就在布局了吗?

乔清许不确定,回想起地震后收到的语音,他似乎也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了解杨彦。

“老板。”张慧琴敲了敲办公室门,探了半个身子进来,“你过来下。”

“怎么了?”乔清许起身朝门外走去。

“刘姐说她那儿倒是有一件奇怪的事。”张慧琴说。

刘姐是拍卖行财务,负责着税务相关的工作。

乔清许接手拍卖行时请审计查过账,杨家父子并没有在账务上动过手脚。

不过刘姐要说的不是这事,她点开税务系统,一页一页地翻着记录,说道:“走之前小杨总私洽出去了几件东西,让我报过税,但是这几件东西并没有收录进我们自己的系统里。”

“是什么东西你还记得吗?”乔清许问。

刘姐摇了摇头:“反正东西都来自同一个藏家,购买的客户倒是不同。”

杨彦帮人卖过东西?

他清除了拍卖行里的记录,但税务系统里不可能不留记录,因为没有完税证明,东西的交易手续就不完善。

“找到了。”刘姐停下了翻找,“来源是这个叫什么的物流公司。”

乔清许记下了公司的名字,接着回到办公室里打开了企查网站。

参与拍卖的双方并不是只有个人,有些藏家为了隐藏自己,或者一些税务原因,会以公司主体来持有藏品,而杨彦帮忙的这人显然就是这样。

点开一个公司,又关联无数公司,一层套一层。

乔清许不知往下找了多少层,终于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

这一刻,无数的细节浮现在脑海中,空缺的一环啪嗒一声扣上了。

只见要悄摸出手藏品的人,是在收藏圈里已经混不下去了的黎丘行。

还记得最近一次听到黎丘行的消息,是在跟何止念聊天的时候。

他说姬文川搅黄了黎丘行一个政府扶持项目,当时乔清许只是随便听听,也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黎丘行应是早就盯上了姬文川,处心积虑长达半年之久,终于等到陶国勇自投罗网,逮着机会把姬文川拉下了水。

但他显然没有想到姬文川会这么干净,警方竟然没有查到他和陶国勇之间存在钱权交易。

至于杨彦怎么搭上的黎丘行,似乎也不难猜。

高足杯的事在圈子里不胫而走,杨彦还曾专门找过乔清许,说姬文川是在利用他。

如此一来,他肯定知道黎丘行跟姬文川有过节,找上黎丘行也就不奇怪了。

黎丘行还是在古玩圈混过一阵,乔清许记得去他办公室时,他办公室里还摆放着不少藏品。

而高足杯的事情一出,他手里的东西就没法再正大光明地出手,只能套上层层外壳,偷偷摸摸地卖出去。

但东西都是有记录的,曾经被谁拍下,拍卖行一查便知。

为了不得罪姬文川,没有拍卖行会收黎丘行的东西,因此他的那些藏品就只能砸在手里。

而杨彦的出现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杨彦手里有福至的所有客户名单,总能找到一些边缘买家,不清楚高足杯事情缘由,从黎丘行手里买走藏品。

两人一拍即合,就这样达成了合作。

现在杨彦肯定也知道姬文川已经被放了出来,不知道他又会作何感想?

前几年杨彦搬了新家,乔清许趁着假期回国时去做过客。

但具体的楼栋他早已忘记,只能来小区门口碰碰运气。

——如果杨彦是在帮黎丘行做事,那应该没有离开锦城才对。

晚高峰时期,小区门口人来人往。

快递员在路边扎堆,外卖员骑着电驴肆意穿梭,只是这些热闹都跟乔清许无关。

他始终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进出小区的人和车辆,但直到天色渐晚,他仍然没有看到杨彦的身影。

或许还是直接打电话吧。

乔清许第无数次掏出了手机,但在按下通话键时,他又犹豫了。

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最好,至少杨彦不能擅自挂断他的电话。

这时,一辆眼熟的车出现在了路边,并缓缓转弯朝地下车库驶去。

乔清许立马上前把车辆拦停,走到副驾驶座边,敲了敲半开的车窗:“开门。”

“你怎么在这儿?”杨彦埋下脑袋,透过车窗看着乔清许问。

乔清许拉了拉车门把手,又重复了一遍:“开门。”

最后杨彦还是让乔清许上了车,但他没有朝车库里驶去,而是掉头重新回到了马路上。

很显然,乔清许对杨彦来说已经是“外来者”,他不希望把外来者带回到自己家里。

“这么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吗?”杨彦问。

乔清许看着前方的道路,没什么表情地开口道:“你爸还好吗?”

杨彦淡淡瞥了一眼乔清许,说:“还行,在海边找了个地方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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