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承(5)连绵50(1 / 2)

——死信箱,红源会社备用数据库,日。第三天。

一段段轰隆隆的响声有规律地驶过又隆隆隆地远去,意识里的车厢越来越清晰,好像是哪个傍晚放学的路上坐着列车不知不觉睡过了站,惺忪中有种陌生的感觉。

“你醒啦?”

昕揉了揉眼睛,刚才不知倒在拾二的肩膀上睡了多久,脖子的肌肉酸酸的,像被吊着勒断过一样。她揉着脖子,颈上一圈皮肤挨着手指火辣辣地疼。

“我这是死还是没死?”

“你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飘起来?”拾二问。

昕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

这倒也不一定,兴许只是没死透,要是她们都死了到了阴曹地府,指不定还是受重力约束没法飘。

她刚醒,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嘟着嘴朝刘海吹了口气,睫毛上的发丝吹开,露出粉色的眼睛来。

拾二盯着昕脖子上那圈红红的印子。

“疼不疼。”

“是有点疼。”昕说。

“那我们就记住了,以后要保护好自己,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给嘎了,知道了吗?”

“教小孩子呢,明明就是你先不顾生死要解谜,”昕皱着眉头戳了戳拾二。“而且你说的这里死了也没生命危险的。”

昕检查过狮子的尸体,狮子的脖子上有勒痕,但死于中毒。她其实不太确定吊上去之后会不会通关或者会不会死,但那时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让她多想了。

拾二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昕。

“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不善良了?”

“善良那是优点,缺点是善良里透着一种清澈的愚蠢,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上次把自己关仓库里跟人间兵器吹胡子瞪眼,这次直接把自己吊死,你能活到这么大还真不容易。——哎哟,”

昕气势不足嘴又没拾二碎,一气之下朝着拾二就踩了一脚。

“那我们商量好,以后慷慨赴死这种事上咱们就别卷了,首先保护好自己,好吗?”

她假装摸昕的头,趁机呼啦呼啦把她的头发给弄乱,惹得昕吃了一嘴的头发。

“烦死了。”

“哈哈,这是算报你踩我那脚的仇,你不能再打我了。”

“幼稚。”昕还嘟着嘴,重新把头发理到耳后。“后来发生了什么啊?”

“解谜成功之后就突然就联系不到你,当时我就知道你可能出事了。还好后面的解谜都不难,我很快就到了你的这节车厢。”

拾二指了指头顶上那根拧断的通信线,铜芯被拉出绝缘层老长,外被断口处因撕裂而撑得发白。

“多亏你长得胖,把这根线给拽断了。不然的话你可就真成鬼了,还是个讨厌鬼。”

“我哪有胖!”

“但你个子也不高呀,你不胖那绳子怎么断的?”

“你才是讨厌鬼,不跟你说了。那现在呢,我们已经失败了吗?”

她看着头顶的时钟,时钟停在了罗马数字III处,那急促聒噪的秒针也没了声响。

“这倒没有,但比失败还糟。”拾二摊了摊手,“不知道你发现没,你晕倒的时候在正数第三节车厢,但现在不论前面还是后面,这趟火车都看不到头。”

“诶?”

昕打开一扇扇车门。像俄罗斯套娃一般,车门背后还是车厢,无穷无尽的车厢,仿佛走到了两面镜子之间,镜间的房间无数次投影重叠,无边无际。

她坐回拾二旁边,试着把头探出窗户。火车依然噗嗤噗嗤地开着,但这列火车变得好长好长,长到融入黑夜,长到没有目不能及。

“可能是疯丫头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倒计时停了、火车还变成了无限循环的样子。除了自杀能试的我都试了,既解不出谜题,也出不去。”

“死了就能出去吗?”

“原则上是,但我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老办法管不管用。就打算等你醒了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我有点怕死,万一死了也没出去那就可怕了,能不死还是不死吧。”

拾二上手拦了拦,生怕一个想不开昕直接从窗台跳了出去。

“嘿嘿。”

“干嘛,又在想什么主意?”

昕一脸坏笑的凑过来,露出奸计得逞的样子。

“我们困在这里的话,现在是不是很有时间?”

“可以这么说,说不定能过一辈子。”拾二说。

“你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现在你只有求我帮你对不对?”

“怎么,出场费打算提个价?”

昕一只脚跪在窗旁的椅子上正对着拾二,脸上写满了期待。

“上一关你答应了我要讲你关于喜欢的小心思吧?”

“惦记着这事呢。”

“那当然,现在我是关键,不给我讲我可不帮了。”

拾二挠了挠脑子,发根噌噌地冒冷汗,可低下眼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瞳仁,瞳仁里那如同晨曦般骄傲的粉色太过柔软,让她不舍拒绝。

“没关系,我等你酝酿酝酿。”昕说。

“其实我大概……还是喜欢男生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时感觉像是在拒绝另一个人的告白,忍不住瞥了一眼那双让她变得脆弱的眼睛。粉色的瞳孔里没看到失落,却倒映着她的心虚。对面一扇扇车窗和车窗外漆黑的夜景,像一条长长的胶带,把她记忆里那些狭长的片段交织放映。

“我打架的招数最开始是我拳馆师父教的,可是后来他死了,我也就没地方呆了。那段时间我其实挺无家可归的,搞不清楚自己能做什么,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活着,感觉就是个没人要的游魂,没有想法也没有目的。

“然后我就去了粉红帮,大姐把我安排去了一家酒吧做接待员。”

拾二看了一眼昕,昕太过一尘不染,她不知道该不该讲这些。

“我第一次接待的是一个男生,那天姐妹借了我条亮片的吊带裙子,涂的口红特别粘牙。呃……我也忘了具体是怎么回事了,当时有些离谱,就我和他到了酒店,但我们没做别的,在酒店里打了一架。”

拾二又瞥了一眼昕,补充道。

“不是比喻,是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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