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承(2)生死游戏47(1 / 2)

——九龙区,九龙军事基地研究大楼内,日。第三天。

“鸟蜂啼声四月忙,衔枝筑节点红墙。

“只知朱浓遍地有,不瞧叶下蛰刺藏。”

诗人念着诗手里捣鼓着各种各样的元器件,黑天鹅坐在旁边若有所思。在他们眼前是一展屏幕,屏幕里寒蝉乖巧地坐在角落里掰着手指头发神。

就在刚才诗人搬东西进主控室的时候,他随手打开了一个视觉传感器的外部供电。透过纸箱上不起眼的小洞,那枚残缺的机械眼闪烁着红点,代替他们注视着主控室发生的一切。

“你也开始起疑心了吗?”黑天鹅问。

“我其实没怀疑过谁,只是昨天之后我突然意识到我们或许真有生离死别的一天,想做点什么,别真发生了再无端追悔。”诗人抬起头,“干嘛那样看我?”

黑天鹅耸耸肩,眼神逐渐柔软,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瞎转。

“没事,我以为你不是个细心的人。”

娜拉踢爆她脑袋的一幕还在她脑海里不断重演,她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仿生人,也确实下的死手。如果真的踢在他们身上的话,或许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坐在这儿了。

“哈哈哈哈,行走江湖,自然靠的是胆大心细。”

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用铜丝和半导体捻了朵花,片语间不经意递在黑天鹅手上。

“轻巧无端生花,柳叶捕风雨下。

“心有猛虎登台驻,夕阳半映蔷薇暇。

“何处恋蒹葭。”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我倒不是想偷窥,今天是第三天,连续两天的提醒吊胆,所有人都有些疲惫了,这时候我打起点精神,把能守的地方守住,也算是为大家做点能做的了。”

他突然想起刚才那一幕来。

“对了,刚才你怎么了?”诗人问。

那朵花被不经意地接过,又不经意地随手放在一旁,就这样立在那。

“我只记得寒蝉对我说了些奇怪的话,后面就都忘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电子脑的芯片插槽处隐隐发凉。

“是拾二的事吗?”

诗人信口一句,手里的事没有停下。

“有这么明显?”

她平时大概会反驳,会继续保住她那拒人千里的冰冷。但当她看见诗人的仿生人为了她跪着走到娜拉面前时,还是触动了。她想,或许当这件事真实发生时,诗人也会做出一模一样的选择。

“哈哈哈,是点些挂相,特别是拾二提议让会长女儿参加的时候。不过在所难免,毕竟她对你而言很重要。”他眼神里有话,但他知道轮不到他来说。“拾二骨子里爽朗洒脱,是个很酷的女孩儿。但你不一样,你是一个女人。”

一个真正的女人,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这话太过冒犯,他做好了黑天鹅会破口大骂的准备,但黑天鹅一声没吭,可能是走神间没有听见,或是没有听懂,再或者只是不想搭理。

半晌,她还是岔开了话题。

“女人又怎样,男人又怎样,还不是都死在那双高跟鞋底下。我们现在靠一个谎言续着命,今天外面太安静了,我有些不安。你觉得我们没破解数据库的事,他们多久会发现?”

“其实,我觉得外面已经发现了。”他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仿佛还是随口聊着的消遣话题。“我感觉导演没说实话,从我所学来看,那套量子加密不可能被破解。”

她只是打算把话题转开,诗人的回答,让她一时语塞。

“这几天其实有一种思绪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本希望找一些线索来反驳,但是吧,手里拿着锤子,看哪儿都是钉子,反而越积越深。你愿意听吗?”

“什么事?”黑天鹅问。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再提醒一句,这些都是推测,但这事在实锤之前,你得保密。”

诗人逐渐变得严肃,认识他这么久,还第一次听他不念诗只讲事的。

“我们一共打败了5个战术人形,对吧。”

诗人眼神张望了下,确认没有第三个人能听见。

“是。”

“5个战术人形,我们获得了5颗冯诺依曼之心,但我们只做了4个仿生人,唯独导演没有做过仿生人。剩的这一个留来做什么,没人提过。整个计划只有导演和老儒知道全貌,反而大家好像都没去想过这事。

“接着昨天我们破解数据库失败。虽然暂时缓解了局面,而且今天我们名义上都在各忙各的事,基本上分开了。”

他有些絮絮叨叨,像是在漫无目的的拉家常。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甚至不太确定我们之中全都是活生生的人。”

他俩对视了一眼,确认相互明白彼此在说什么。

“你的想法挺危险。”

“我最开始其实也没这么想,但我今天拦截到一条到账消息,是发给导演的。导演的虚拟账户上到了一笔巨款。来款人不清,但我查到账号是专门走大额进出的,交易主体大多跟会社产业链上公司有关。应该是会社打的钱。”

“这两件事的关系是什么?”黑天鹅问。

“能跟外界联系的只有导演,我们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们已经失败了,或者说从最开始整个计划就没想过要让我们出去,而是会社和导演达成的某种协议。导演只用做一个仿生人冒充自己,然后就能堂而皇之的溜出去,剩我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你应该明白,大家都清楚导演在大楼里。你拦截的这则消息很可能只是对方的攻心计,我们要是自乱阵脚就遭了。”

黑天鹅不喜欢导演,但她不愿这么想,谁都知道内部的信任瓦解的后果。

“导演的账户实实在在是收到了钱的,这我能确定。如果会社打算给钱,他们最开始就会跟我们达成交易息事宁人,没必要藏着掖着私下打给导演。

“我是为了替我师父报仇,疯丫头为了替父母报仇,你和拾二是为了做一颗心脏,所以我们进到了这栋大楼里。导演呢,他为了什么?没人知道。大家都是雇佣关系,如果他就是为了捞一笔钱,那他的目的或许已经达成了。”

她很难接受,如果从最开始这一切本就是个局,那不但那颗心脏她们带不走,注定她们也不可能活着回去。

“世界上唯一一个从极寒监狱走出来的人,他手上必定沾满鲜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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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信箱,红源会社备用数据库,日。第三天。

她睁开眼,瞳孔中映入了一个狭窄而慌乱的房间。脚下的地板传来不规则却频繁的摇晃,耳边是间断的呼啸声和木头挤压的吱呀声,灯光忽明忽暗,映照着这逼仄空间中红木的家具。

侧面的窗外,一展展隧道用高压钠灯向后驶去,带着雨夜里潮湿的空气,带着洞穴的呜咽声,带着地板隆隆地颤抖,阐述着眼前的一切。

“拾二,你在吗?”

门旁老式的传声机里,昕的声音混着如干柴炸裂的杂音。正前方是一扇没有把手的木门,门上是一副抽象的拼图画,用简单的黑白色拼接着无法看懂的图案。

“嗯嗯,我在。你在哪?你变成这个话筒了吗?”

前方的门打不开,拾二转身去扭背后的门栓。

“笨蛋,这是对讲机。我在一列火车里,应该是在车头。”

“我想我也在这列火车上,不过……”后门打开了,火车的尾灯照着脚下细长的轨道飞速冲进远处的黑暗,与洞穴融为一体。“…我应该是在火车尾吧。”

“现在我们是要想办法打开门,最后汇合?”

“应该是这么玩的。我往前的门上没有门把手,但有一幅拼图,旁边还有一个吊灯的拉绳,还有一个倒计时的闹钟。”拾二关上门,把潮湿隔在门外。“你那边呢?”

“我这边有三个动物可以按下去,也有一根吊灯的拉绳和闹钟诶~闹钟的倒计时是3分钟,不过我这边没什么其他东西可以解谜,我想是要等你做完拼图告诉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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