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转(5) 燃烧20(2 / 2)

黑天鹅的语气愈发变冷,逐渐变成与陌生人说话的模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大家都看着了,我刚才就是想杀山口昕,如果你能确定对面是老儒的话,那奸细就是我,破案了。”黑天鹅说。

“别吵听我说,我们一件事一件事的捋清楚,好吗?”诗人再次推开剑拔弩张的两人,试着将矛盾一步一步搞清楚。“首先是黑天鹅攻击会长女儿,是因为看到会长女儿拿刀走向导演,这件事怎么回事?”

“你拿着我的刀做什么?”

拾二同样有这个疑问。

“我…我记不住了。”

“这事怎么会记不住啊?”

拾二后悔问这个问题了,昕的回答不但没能打消任何人的顾虑,反而雪上加霜。而且拿刀这事就是事实,黑天鹅和诗人都看见了。

“就…我不记得我拿了你的刀啊…”

“她就是装的,玩儿你呢拾二。导演就只见了她,现在变成这副模样,能把导演放倒你以为她是什么傻白甜?她就是想利用你愿意护着她把我们关系搞垮,你不是说女巫窜到我们之中了吗?内部瓦解我们,这不就是她正在干的吗?”黑天鹅说。

“之前要不是诗人进来,你也打算伤害拾二的。”寒蝉说。

“你住嘴,那还不是你搞的鬼!”

寒蝉本打算提醒黑天鹅,黑天鹅也记不住自己为什么对拾二持刀相向,但她太不会说话,反倒激起了黑天鹅的愤怒,矛头瞬间指向了她。

“不论那个电池炸弹还是你搞的小动作,你以为我们没有料到吗?我们在监控里都看到了,现在你还好意思想伙着拾二一起指责我?要说谁最可能是女巫我第一个指认你!”

寒蝉还想反驳什么,却又像一个受气的小姑娘一声不吭地憋了回去。

“我们不在这件事上纠结,下一件事,拾二说女巫在我们之中对吧?”诗人两手一拍,伸了出来。“两种情况,第一种,会社玩的阴谋,想让我们互相猜疑;第二种情况,我们在座的各位确实有个人被替换了。我们不能瞎猜,找证据。”

“找什么证据?大家自证清白?”

“证明女巫确实进来了。如果会社有人进来了,她必会想办法打通大楼内外部的联系,把我们的消息传递出去。寒蝉,这方面你应该比较清楚。”

寒蝉点点头,“我们有信号屏蔽和信息拦截,如果连接外端要不被发现的话,只有走主控室的线缆。”

“那成,我们一起去主控室,确认有没有别人跟外界联系。”诗人说。

“小公主一起,她有危险,不能离开我们视线。”

诗人看了一眼昕,“行,既然有内鬼,我们最好都别分开。”

他不只是想找到证据,更需要通过一些事情重新让大家齐心协力起来,女巫到底有没有进来暂且不提,现在导演掉线凝聚力最散的时候,不能因为一通不明不白的电话就把人心搞没了。

但他错就错在,这个世界从来就不会按照他的计划走。从那枚电池炸弹开始,就已经有些东西在他们内部慢慢发酵。

这纷繁复杂的巧合,混上几天来所有人焦躁的情绪,像一顿干枯脆烂的柴堆一点就着。

“诗人,你看在这里。有发现。”

除了昏迷的导演,他们再次聚集到了主控室。

寒蝉招手让诗人过去。

“这是我们跟外部通信的数据电缆,之前只接通了音频信号,现在连着一起接通了视觉信号的传输频段。”

“什么意思?”

“虽然不是所有,但应该有三分之一摄像头的数据已经被会社获取了。”寒蝉顿了顿,确保给诗人一个缓冲的时间,“大楼内部已经暴露在会社的视野里了。他们现在,应该正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那是血液涌上颅内的感觉。

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了这个墙上的窥洞。他们本以为自己能靠华美的衣冠维持住那份威严和体面,可曾想何时,自己掩藏在光鲜亮丽下不为人知的丑陋如同被澡堂被窥探的少女,妄想掩藏的一切早被看得一清二楚。

啪塌一声,主控室的监控被黑天鹅砍碎。

“这栋楼这么大,监控拆不完的。”寒蝉说。

“那我拆了那条线。”

“不,别拆。现在对方该知道的我们也已经暴露了,一旦拆了我们就失去了和对方谈判的渠道,到时候就如同没有刹车只有油门,只会对我们更不利。容我想想……”诗人说。

“摄像头没有声音信号的输入,只要我们不接通,他们听不到我们说什么的。”

寒蝉宽慰道。

看着诗人也开始举棋不定,黑天鹅转身又朝昕的方向走去。

昕吓得连连后退,拾二再次顶到了昕的前面。

“拾二,你让开。”黑天鹅说。

“你又发什么神经?”

黑天鹅指着那根线缆。

“现在已经明摆着了咱们之中就是有人搞鬼,你还护着她?”

“那跟她什么关系,女巫的目的是杀她!”拾二说。

“女巫不用杀她,”黑天鹅摇摇头,眼神里灌满了对拾二的不可理喻,“你还不明白吗?她只用像杀疯丫头,像杀导演那样一个一个把我们干掉,只要我们全死了就结束了!不用拐弯抹角地把这个小贱人弄死!”

“更何况,现在本就是她在搞鬼,说不定山口昕已经死了,现在你死死护着的她就是女巫。”

她冷冷地看着拾二,那是宣泄后逐渐失望。

“我就是知道。我跟她一起进的死信箱,你忘了吗我和她一起解完了谜题。如果她不想我们活的话她捣乱就好了根本没必要帮我。”拾二说。

“那结果呢,结果是什么?结果是我们明明成功了却没有得到密钥,到底她是在帮你还是做了手脚,想不明白吗?”

“你怎么就非要针对她?其他人就没毛病吗?诗人,诗人这么半天没念一句诗,这像他吗?你怎么不怀疑诗人?”

“因为我亲眼看见她想杀导演却在这里装无辜!”黑天鹅说。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但她一定不是女巫冒充的!”

黑天鹅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扑朔了一下。

“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突然间把拾二打蒙了。

脑海里,那个充满骄纵奢靡的片面开始不断在眼前回闪,那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冲动记忆犹新。拾二没吭声,她没敢看黑天鹅,也没敢看昕。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犹豫了。是因为在里面做的那件事,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袒护她吗?甚至为此不惜质疑我们所有人,让所有人都背上可能是内鬼的罪名?”

黑天鹅长叹一口气,弹出的腿刃对准了拾二。

“我明白了,或许你才是女巫变的吧。我认识的那个拾二,虽然看上去特别的孩子气,虽然比谁都大大咧咧,但我知道,她比谁都脆弱,她只是假装自己满不在乎而已。

黑天鹅说:“我认识的那个拾二她敬爱她的父亲!绝不会跟自己的杀父仇人的女儿在那眉飞色舞鸨合狐绥!”

“拾二…”

虽然昕不清楚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杀父仇人的女儿”几个字足够余音绕梁,如同一刀一刀连肉带血刺透胸腔刻在心脏上一般,字字诛心。

“是啊,我变了,你不信任我了。但王筱,你没有变吗?”

拾二靠上去,直直逼上黑天鹅的腿刃。

“我认识的那个王筱不爱说话,我从来没听到她说过这么多难听的话,你这会儿说的话够她说一辈子。我认识的那个王筱知道她一直知道我怕什么,但她……从来没有提过,因为她知道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她声音突然开始颤抖,所有人都沉默了。那瞳仁宛如蓝色的湖面般波澜,她深吸一口气,想把瞳仁中的澄澈吸回去,可是不知怎么的,眼泪却越滚越多,让她突然看不清眼前这个越来越陌生的人来。

“我和她相依为命,是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依靠,我们彼此是彼此的一切,可现在呢,你是我认识的那个王筱吗?”

她看着那双如黑夜般瑰丽的眸子,那眼眸本像一条小船一次次将沉沦的她驮起,可这一次,却彻底如死般的漆黑。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要说这么狠心的话,为什么非要把我的伤口撕开,让大家都知道我有多愚蠢我有多痛!”

黑天鹅不忍看她通红的鼻头,只好撇过头去。“抱歉,这不是我的本意。”

喊完这两句,拾二也没有情绪,转而被一种自怨自艾所占据。她摊摊手,自嘲地把头转向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擦了擦眼睛。

“喂喂?好的。”

断掉自己的通讯,诗人再次走到大家中间。

“大家都平复一下,有个好消息。”

他一字一顿地说。

“导演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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