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契（1 / 2）

老道长在风和日丽的午后如约而至，比起初次见面时他脸色苍白了些，像是耗费了大量的心力面容可见的枯老，连声调都弱了些。

“您没事吧？”对于老前辈她向来尊重，更何况对方是帮了自己才这样的，壶妤想着心里莫名有点难受。

“无碍。”他简短意赅，从斜挎的蓝布包里掏出个刻着繁复纹路的黝黑木牌。

壶妤好奇地翻来覆去地看，发现牌子上刻制的符文与养魂符很像，每条道纹都经由朱砂勾勒过完全感受不到半分鬼气，她不由感叹有传承的就是比她这个野鸡大学的厉害。

“槐木牌上有禁制，女鬼不能现身人前，除非被人以法咒召唤，待会儿我将法咒教给你。”他慈眉善目神情温和，“齐先生今天一道来了，是因我帮他重新推衍过命格，发现他命理发生了变化，似乎有人正在窃取他的人生。可惜老道力有不逮，至今未算出因果来。”

玄门一派弟子讲求天赋，难有不世之材，多数人努力终身也不过堪堪入门。他虽在相学命理上有所悟，可终究缺了火候，叹息一声直说吾道漫漫。

齐麟则是面目殷切地注视着她，眼睛充盈着红血丝，眉宇间有着股晦败之气，这是忧心太过气运不顺呢。

“如我此前说的，我只是感知强一些。”壶妤薄笑，眼眸流转，阳光映照下她神情疏淡透着丝无奈。

“人世间的纠葛无外乎恩怨情仇，齐总不妨从这些查查看。况且换命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你的生辰八字外还需要你的贴身物品或者毛发血液，施展的人会受业障之苦，正道人士是不会做的。”

香案上檀香香气温暖细腻醇厚绵长，壶妤声音轻柔音调悦耳，燥郁的心似被安抚到了，齐麟左手撑着额头，脸庞上露出丝苦笑。

“我这些年热心公益，别人就嘲笑说是积阴德，现在想想可不就是积阴德吗？”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他其实还得感谢自己。

听他这番自嘲，老道长和壶妤面面厮觑，默契地端茶喝起来。

“刘世文具体埋在哪里了我不清楚，他的后人在哪里也不知道，这趟去可能会耽搁些时间，但我尽量早点把这事解决。”壶妤岔开话题，朝老道长看过去。“这块槐木牌我随身带着就行吗？会不会对普通人有影响？”

李牧闹着非要自费跟她去“旅游”，得考虑下那家伙的安全问题。

“壶小友可放心，与常人无碍。”老道长回复她说。

嗡嗡嗡，独属于手机的震动声音。

两道目光看过来，齐麟掏出手机看了眼这电话还不能挂，只得向两人说了抱歉下楼去接电话。

“壶小友可听过契？”楼上再无旁人，老道长似随意闲谈般问她。

“？”对不起，她都不知道这个qi对应的是哪个汉字，只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

老道长见她一脸茫然浑然不似假装，略略思索后说道：“自古替鬼解愿行事的人很多，如灵媒、道婆、走阴人等等，一饮一啄鬼无执念人得功德，可谓双全好事。但有类人却很独特，他们像活人，鬼见了却觉得是同类，能以功德修持成仙，古籍中对此种人有记载，然而却并未提到有其人位列仙位。”

听神话故事似的，她心头暗笑，这么容易成仙，那神仙都不值钱了。

“你道为何？”突然，他慈和的目光落在了她脸上。

壶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