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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凑上来亲昵地贴着他时,他没有推开。

他那时候在想,如果高闻因为药性而对章司使用暴力,章司很有可能会因此受伤,而章老爷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加害之人的。

到时候,高闻未必会守口如瓶,他也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被处置。

于是小少爷遵循药性缠上他的时候,他索性将计就计,迎了上去。

要是高闻中途醒来,他的计划就会当场宣告失败,他也预想到了后果,失败了就那样了,他会被绑在章司身边,永远做被人踩在脚下的人。

不过总有一天,他还能熬到老爷子退休,虽然不知道还要熬多久,但他到底还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但是,高闻没有醒过来。

所以计划照旧。

程礼可能没有喜欢过章司,又或者喜欢过,虽然那种程度不足以让他放弃大计,但他对章司,与对别人的态度还是不一样的。

他对别人没有那么耐心,可在章司面前,他总是妥协,总是耐着性子去哄,一哄就是好多年。

哪怕是现在,他还是忍着心底的暴怒,表面上尽量保持着冷静平和的态度。

章司以前总是期待着两人在一起的未来,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可他清楚,光有虚无缥缈的爱意和承诺,是支撑不了两个人走得长远的。

章家的人,不会允许章司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外人共度余生。

他也是在尝够过教训之后才明白,想要彻彻底底的得到某种事物,只能在拥有权力和地位之后才能考虑。

所以他学会了只爱自己,学会了争权夺利,学会了用权力和钱财武装保护自己。

不惜一切代价,把自己变成再也不会被任何人伤害的人。

他终于拥有话语权了,终于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生活了,可章司却做不到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程礼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

到最后,章司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了,他才走上前,阻止了他。

“你想去哪?虞壬章那里?不怕我会迁怒于人,让他们也不好过?”

程礼的语气带着肆意的胁迫。

章司深吸了一口气,同样目不斜视地盯着他的双眼:“你除了威胁和利用我,还能做什么?不然干脆把我的腿打断?”

程礼气得笑了笑,他对自己的评判,难道就只剩下这些词汇标签?他耐心对他好的时刻,他全都忘了吗?

如果他能干干脆脆地做尽恶事,他会有现在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机会?

他自认为自己手段狠毒,但什么时候有用在过他的身上?

可是,他现在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罪不可赦的敌人,看不见他的好,把他完全排除在外,把他列入最为卑劣和冷血的名单之中。

其他人这么认为他,他不在意,因为他也从来没期待过别人会对自己好。

但他怎么能这么定义他?

程礼冷笑道:“只要有效果,就能用。打断腿这个主意,也不错。”

章司从来没有想过他这张脸会变得那么的让人厌恶憎恨。

如果杀人不犯法,如果他手里有刀,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往他脸上千刀万剐。

他越想越觉得气,神智也被逼迫到了临界点,手不受控制地胡乱拿起一旁的东西,狠狠朝他砸了过去。

一个价值连城的古典欧式卧室饰用精美瓷器。

章司怒气未平息,依旧恶狠狠地盯着眼前面目可憎的,仇人。

程礼从擦脸而过的袭击中偏回头来。

一个精致小巧的瓷器能引发出这么响亮的破碎声,显然是因为那人用尽了全力砸过来的。

这个推断得出的事实让程礼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章司恢复了理智,却没有半分后悔的情绪,他甚至觉得,就这么轻易地被他逃掉了一劫很可惜。

因为就算他没逃掉突袭而因此受伤,也难以让章司泄愤。

章司转身去拿行李箱。

程礼跨步过来,一把将他制在了衣柜门前。

“放开!”章司剧烈挣扎,身上的束缚却越来越紧实。

程礼露出了个讥诮的笑容,无视他的抗拒,弯腰低头凑近了他的面前。

嘴唇堪堪贴上对方的唇瓣时,被连连挣扎的动作躲避了过去。

程礼利索地将人翻了个身,让他面朝柜门,而自己在他的背后强势地紧贴了上来。

这个姿势,让章司落尽了下风。

他感受到程礼温热的气息在他的后脖颈处徘徊。

他浑身发着抖,一半被气得,而一半则是身体机能下意识触发出的恐惧。

这种感受太熟悉了。

“他们也是这么对我的。”章司极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以及声音中快要隐藏不住的哆嗦,“虽然我不愿屈服,但没能抵得过身体自发本能。”

程礼果然顿住了。

章司肆意地笑,即便程礼没看到,但他的言语中似乎也沾染了笑意,很容易就让人辨清了其中情绪。

“明明人看着都很文质彬彬,实质上却是衣冠禽……”

程礼猛地松开了手。

虽然那些话都不是真的,但他已经成功地被恶心到了。

章司恢复了身体自由,但笑容却蒙上了一层苦涩。

他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在这待着,不然你所珍视的那些人,我有的是手段挑一个折磨。”

程礼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后,径直从房间里离开了。

章司沉默到最后,抬起手捂揉着胸口发闷痛的位置。

那天之后,程礼再也没有出现在别墅里。

章司不是没有想过直接离开,但每回他从别墅出来,刚走到外面大门时,手机就准时地接收到姑父的信息。

程礼先时所说的“折磨”威胁,不是随口说说的。

章司逃离的心再迫切,也没法做到对姑父面临危机的情况视若无睹。

他又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自从小肖被程总一时脑热解雇了之后,姜助理身上的担子重量成指数级疯狂增长着。

他想找程总吐吐苦水,顺便了解下这些突发情况的渊源。

突然把底下人炒了就算了,他一个掌权的领导,最近怎么就突然开始学会翘班了?

但是好像程总在他身上装了监控一样,能预判他的出现,并提前避开了他不知道躲到了哪个地方去。

姜助理惆怅且无声地抓狂,终于在某天他逮住了近来经常成功拿到程总签字的秘书。

“程总?他最近不是在楼下附近那家咖啡厅办公么?”

姜助理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些什么难听的话。

难道就他一个人不知道?

他急忙下去,果然在咖啡厅发现了坐在角落的目标人物。

只是当两人四目相望的时候,程礼下一秒就直接站起来,像是要往另一边的门离开。

姜助理:?

怎么有一种他在故意躲着自己的错觉?

“程总。”姜助理试图喊住他。

但程礼置若罔闻。

“程礼!”姜助理快步追上前,脱口而出道。

话说出口后,姜助理立马警觉,刚刚那个语气冲且凶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程礼脸很冷,但这是姜文安第一次直呼其名,所以他还是冷着脸坐了回去。

姜助理轻咳了两声,坐到他的对面。

“程总最近在忙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之后,程礼的眸色好像也阴冷下去了几分。

他现在的脑子里,全是那天章司对“他们”的评价。

“程总。”

他这种状态,姜助理看着十分的眼熟。

突然想起了送章司去见章老爷子的那天,后来程礼突然就出现在套间里。

而且看当时程礼和章司两人水火不容的状态,大概是后来还大闹过一场的。

会有矛盾,也很正常。

姜助理试探性地问:“程总,我那天的提议,您考虑好了么?”

这事情不早点解决,程礼就不能将心态摆正,实在是很影响工作效率和事业发展。

程礼微顿,语气冷冽:“姜助理,他现在还是我的法定配偶。”

姜助理心道,你俩登记领证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啊,为什么现在要刻意提醒?

难道……是在担心法律约束力的影响作用?

他想了想,还是委婉提醒道:“程总,就算结了婚,也还是可以离的。”

更何况现在的社会,离婚这种行为早就烂大街了,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程礼有些烦躁,看了他两眼。

“他是我的人。”

“反正以后还是会抛弃的,这有什么区别?”

程礼神情冷鸷:“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从来都没说过这个词。

姜助理的脸色也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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