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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不必客气。”齐博看见那如水目光,记忆中这好像是苏兰心第一次如此温柔的看着自己,一瞬间六皇子就如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得,只觉着好似炎热天吃了个冰镇西瓜,舒服的身上毛孔都一起炸裂开来。

原来这就是情爱滋味么?只要她笑一笑,柔柔看着我,便能令我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唔!说起来我这还真是情窦初开吧?此前可从没对哪个女人生过心思,哈哈哈,二十岁才情窦初开,这一点比太子哥哥可差远了,他和黄良娣可是青梅竹马,从小儿就种下情丝的。

睿王爷陷在自己的思绪中,笑意止也止不住。然后眼前那柔柔的目光就有些变味了,似乎……带着一点疑惑,一点催促……唔,这是个什么意思?“

“王爷……还有事吗?”

苏兰心终于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这种时候其实应该做的是请传旨的人进屋喝茶,哪怕对方只是个太监呢,更何况这一次传旨的还不是太监,而是堂堂六皇子,睿王爷。

但她就是不敢说这种话啊,别人家说这话,传旨太监都会笑笑说“我宫里面还有事情”,婉拒离开。可齐博能吗?能吗?只怕自己一说这话,这厮立刻就能高兴地打蛇随棍上,真进屋去喝茶吧?搞不好午饭都要留在这里用呢。

所以苏兰心临时改口,话音未落,就听苏天茂急切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太阳这么大,不请王爷进屋喝杯茶,难道还要他顶着大太阳赶路?”

“哈哈哈是啊,苏老爷真是深懂我心。”齐博咬牙看着“过河拆桥”的大姑娘,狠狠瞪了她一眼,心想还好,还好未来老丈人是个趋炎附势的贴心人,有他在,呵呵!苏兰心啊苏兰心,不怕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果然如此。

苏兰心深深叹了口气。别人或许还以为齐博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朋友看待,但她与对方相处日久,又岂会不知道对方的心意?

平心而论,若说大姑娘对睿王爷毫不动心坚如磐石,那真是说笑了。苏兰心又不是石头,她也是人,少女情怀总是诗,凭什么她可以例外?

然而眼前这人是谁?堂堂皇子,睿郡王,将来封亲王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端看是他爹还是他哥封了。这样一位真真正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她——苏兰心——京城丑女榜的榜首,敢对这位动心,那都不是癞蛤蟆吃天鹅肉,纯粹是草鞋底子嫌命长了。

草鞋底子是一种形状和蜈蚣相似,却没有蜈蚣毒性,也比蜈蚣短许多的虫子,灰扑扑的,形象十分猥琐讨人厌,普通人家常见。从前苏兰心和月姨娘住的院子也用不起太多香料,所以也有虫子,每到夏日,便可以看见几只草鞋底子在墙上和地上乱爬,但这东西不咬人,吃蚊子,月姨娘又信佛,所以大多数草鞋底子在她们屋中还是可以安享晚年的。

不能飞蛾扑火啊。

每当苏兰心发觉自己对齐博的感情有泛起波澜的迹象时,便努力想象被皇后娘娘赐毒酒的场景.如此提防小心,那点爱意早被恐惧取代,哪里还爱得起来?所以到现在为止,她还能够对齐博坚如磐石。只可惜六皇子就没有她这些顾忌,所以任由心中爱情的小苗扑拉拉疯长,短短时间内就长成大树了。

乖乖随着苏天茂和齐博来到正厅落座,苏兰心垂头敛目,也不听那两个人说什么,只盘算着回去后要怎么和母亲二婶苏兰倾她们庆祝一番:唔!请客的话,干果碟子鲜果碟子点心蜜饯都是不能少的,那一桌加起来可也要不少钱呢,自己一个月的月例就进去了。对了,如今她是刑部主事,从五品的官儿,那俸禄不会低吧?一个月没有个十两八两银子,对得起大夏朝四海升平国富民强的繁荣盛世吗?

不过有了俸禄的话,太太会不会趁机将自己的月例给取消了呢?嗯,这是那个女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好在齐博这张虎皮在爹爹面前很管用,应该还可以用一阵子,前提是不要让这厮知道。

苏兰心漫无目的的想着,越想越是兴奋,越想就越觉着自己的前程是一条金光大道。

“苏姑娘……苏姑娘……”

不满的呼唤声将苏兰心由想象中惊醒,她茫然抬头看着齐博:“啊?王爷叫我有什么吩咐?”

齐博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他这会儿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贱骨了,那么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大家闺秀自己不要,偏偏喜欢上这么个压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什么?欲擒故纵?啊呸!要真是欲擒故纵还好了,他回头就给满天神佛挨个儿重塑金身去。

压了压胸中火气,六皇子轻咳一声,假装漫不经意地问道:“苏姑娘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苏兰心心想你明知道我这会儿心思压根儿不在陪你聊天上,干什么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弄得彼此都难堪。

不过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嘀咕,面上只故作惊讶道:“王爷何出此言?民女……下官并没有想什么啊,难道您是因为看我低头所以才以为我走神?啊,那王爷错了,怎么说下官也是女儿家,您和父亲说话,哪有我插口的份儿,我自然要表现的矜持羞怯一些。”

语到后来,神态也越发娇羞,苏兰心暗道:哼哼!可恶,一次一次又一次,你乐此不疲了是吧?真以为我就不会反击?呵呵!看我这话恶心不死你,哎呀演的有点过火,我身上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齐博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看向苏兰心:呵呵呵呵!这女人现在想起含羞带怯地女儿矜持了?之前这些矜持都在哪里?如今封了官儿,正需要你雄姿英发的时候,你想起自己是女人了,纯粹来恶心我是吧?嘿嘿!偏不上你这个当。嗯,别说,这样如同一朵水莲花般不胜娇羞的苏姑娘,还真的是别有一番风情。

“哦,本王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进宫见太后皇后的礼仪,苏姑娘都知不知道啊?不知道的话,我下午打发个宫女过来教一教。”

“啊!”苏兰心猛地抬头,也顾不上矜持娇羞了:“那个……不用麻烦了吧?听说宫里的姑姑们都很严厉,我这样粗枝大叶的,再把人家气出个好歹来……”虽然交际不算广阔,但大姑娘却也知道那些勋贵家女孩儿学规矩的苦处。

“没关系,就是教教你见驾的礼仪而已,言行举止那不是一朝一夕之功,现教也来不及。唔!我觉着姑娘刚才那份儿娇羞矜持的姿态就不错。”

苏兰心:……这厮是故意讽刺我来着,是吧是吧?一定是吧?

“又或者,姑娘害怕姑姑们严厉,那少不得我辛苦一些,亲自教教姑娘如何?”齐博暗自佩服自己的急智,两眼闪闪发光地看着苏兰心,心中小算盘拨拉的啪啪响:多好的主意,教授苏姑娘礼仪,说不得还能找个机会手把手地教,天啊,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苏兰心:……“还是不用了,就麻烦王爷派一位姑姑来吧。”

“啊!你不是怕姑姑们严厉吗?说起来也是,姑姑们长在深宫,最重规矩,一个个刻板的很……”

齐博开始努力诋毁宫女们的形象,然而这更加坚定了苏兰心的想法,她不容对方再说下去便斩钉截铁道:“就请王爷派一位姑姑过来吧。”呵呵!宫女再严厉,最多也就是只猫,你表现的不好,她挠你两下就罢了;若是让齐博来教授自己,和引狼入室有什么两样?

齐博算盘落空,顿时就有些意兴阑珊,点点头道:“好吧,那我就派一个宫女过来。对了,说起来我那王府建好后,姑娘还没看过,你看看有什么时间,去我那里燎把锅底吧,只听说民间有这个规矩,我还没见识过呢。”

苏兰心:……这厮就是不想放过自己那份儿礼金是不是?竟然直接说燎锅底,燎锅底要带东西,还要送礼金的,加在一起,少于十两,你好意思进王府吗?

不过大姑娘那也不是等闲之辈,为了十两银子的巨款,她哪肯轻易就范。目光转向苏天茂:爹啊,这个时候就该你上了,去王府燎锅底,这样的殊荣肯定会让你喜出望外吧?嗯,去吧,给齐博送银子去吧,反正公中的钱我也做不了主,你爱怎么花怎么花去。

从苏兰心开口后就沦为路人甲的苏天茂接到女儿的暗示,心中十分感动,暗道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就算从前自己对不起她们娘儿俩,现在闺女还是向着自己,嗯,以后得对她们母子两个好一些才行。

“王爷的王府已经建成了吗?哎呀草民还不知道,真是失礼,改日草民一定携兄弟以及小女登门,给王爷燎锅底。”

感动是感动,苏天茂可没昏头,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进王府的,赶紧拉上苏天成和苏兰心,如此一来,想必王爷也不好意思赶自己出去了吧?

齐博果然不好意思,也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苏天茂和苏天成,就凭苏兰心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自己绝对不可能将她拉进王府的。

瞧瞧,因爱生恨的力量多么强大,就因为大姑娘不肯给睿王爷太多遐想的机会,就变成了无情无义的女人。

面对此情此景,苏兰心唯有心中两口老血,眼中一汪眼泪:爹啊,就没见过你这么坑闺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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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派过来的宫女并不像传说中那样扳着一张死人脸,口气冷淡不屑地你就跟一只虫子似得,虽不能说是笑颜如花,却也温柔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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