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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倦和他对视,喉咙一片干涩,心跳得飞快。

“在操场上看到你的时候,就很想吻你。”

周辉月的语调很平静,似乎是在陈述事实,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占有欲:“周围的人太多了。”

无论何时何地,虞倦都很耀眼,太多人看着他了。

但这个人是自己的。

周辉月的名字是康勉取的,寄托了她对孩子的美好祝愿,然而周辉月的品德与高洁无关,他不是照亮别人的月亮,他是黯淡的、深不见底的黑夜,他没有无私的品质,想要独占虞倦这枚珍贵的绿宝石。甚至必须克制这种过于强烈,失去理智的欲望。

他不希望伤害虞倦,但偶尔也会展露出些许无法压抑的感情。

虞倦没说话,他的睫毛颤了颤,闭上眼,吻住了周辉月的唇。

下一秒,周辉月把虞倦压在了自动售货机旁的墙面。

这么说也不太准确,虞倦被挤在这个逼仄的空间,但周辉月的手臂揽在他的腰间。

铺天盖地,虞倦的世界只有周辉月的存在。

学校很大,到处都是人,这个角落却出奇的安静,连风吹过树梢都不会发出声响。

呼吸很热,一个细密缠绵的吻。

一吻过后,虞倦像是筋疲力尽,跑完了五千米也没这么累,好像氧气都被另一个掠夺。

他的侧脸泛着潮红,手臂勾着周辉月的后颈,陷入近乎缺氧脱力的状态。

周辉月拥着他,指腹摩挲着虞倦的脸颊,他问:“要抱吗?”

虞倦很要面子,抿了抿唇,偏过头,不去看周辉月。

他急需降温,大拇指拉开可乐罐的拉环,伴随着汽水打开的声音:“不要。”

仰头灌了一大口。但亲的时间太久,他的体温又太高,可乐已经不冰了。

虞倦有点嫌弃。

周辉月笑了笑,接过虞倦手里的东西,喝掉了剩下的半罐可乐。

虞倦的眉眼低垂,他的天性是高傲,但在周辉月面前很多时候都是柔软而天真的。

全世界没有比虞倦更坦率面对自我的人。

他靠在周辉月身上,慢吞吞地说:“跑最后一圈的时候,听到的声音,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所以在终点看到你,也很想亲你。”

虞倦仰起头,他的手指湿漉漉的,挨着周辉月的手腕,握起来是冰的:“所以我们是一样的。”

也不是安慰周辉月那些过于强烈的,无法表露的欲望,虞倦甚至不知道那些,他只是出于本能,说出自己的感受,抚平这个人的情绪。

对他好一点。

从小到大,虞倦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只经历过一次折磨,时间不算太久,已经快忘得差不多了。但周辉月不同,他在命运低谷中一次又一次爬起来,好像不会痛,也不会被伤害。但还是想对他好一点。

周辉月怔了怔,恍惚间,模糊地“嗯”了一声。

虞倦靠在抱枕上, 打了个哈欠。

最近有几门课结课了,考试时间安排在了近期,虞倦不算临时抱佛脚, 但还是得打起精神读书。

天气渐渐冷了,房间铺满地毯,开着暖气,非常舒适。

虞倦姿势散漫, 看起来是不怎么认真地背书做题,但专注的时候效率很高。

他非常聪明, 很擅长学习,能迅速将不懂的东西拆解开来, 记性也好。

周辉月在一旁的桌子边处理工作, 传来连绵不绝的键盘敲击的声音。

偶尔也会停下来, 看一眼像猫一样窝在窗户边的虞倦。

虞倦把整本书简单过了一遍, 乱七八糟写了十多页的草稿, 查缺补漏了一番,没发现什么难点。

他合上书,忽然意识到耳边的键盘声停了。

于是抬起头, 看到周辉月打开第二层抽屉, 里面放的是他要吃的药。

虞倦又多看了两眼。他最开始让人检查过的药都不在了, 但周辉月虽然恢复健康,实际还需要定期服用药品, 只是没那么多,也不再那么频繁了。

恋爱过后,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少, 但没撞到过几次周辉月吃药。

虞倦跳下窗台,走到周辉月身边。

抽屉的角落有一个玻璃罐子里, 里面还剩一枚糖果。

虞倦还记得是从安山村的小卖部买的,因为周辉月吃的药太多了。

至于这颗糖……

虞倦想了想:“你当时骗我了吧。这个糖到底是什么味道?”

周辉月看了虞倦一眼,拿出玻璃罐,掀开盖子。

糖果保存得很完好,没有融化,摇晃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曾经在花园的日光下,虞倦看着周辉月,也是这么问的。

周辉月说:“没骗你。”

语气里多了些不动声色的诱哄:“要尝尝吗?”

虞倦犹豫了几秒钟,点了下头。

象征着过去的最后一枚糖果滚到了虞倦的掌心,在指尖留下很少一点糖粉后被吃掉了。

虞倦皱紧了眉,他又被骗了。

……这个人。

就在虞倦准备把糖吐出来,戳穿这个人的谎言时,却被扣住肩膀。

——有人吻住了他的嘴唇。

虞倦有一瞬的晕眩。

接吻的次数很多,从第一次到第一百次,虞倦还是没怎么适应。他不是不喜欢和周辉月接吻,而是周辉月的吻和这个人表露在外的一面不太一样。周辉月看起来总是很冷静,任何时刻都镇定自若,不会失去理智。他的吻像夏日暴烈的雨,突如其来,似乎要把虞倦淹没。

虞倦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但周辉月的手掌按着他的后颈,手指不轻不重地压着他的喉咙,掌握了虞倦最脆弱的地方,有点危险,动作像是安抚的意思,却也令人不能逃脱。

虞倦深陷其中,像是淋了一场大雨,唇齿吮吸间,他不小心把糖咬碎了,接近苦涩的酸味爆炸蔓延开来。

另一个人,吻着虞倦的人也尝到了。

终于,在糖过即将融化殆尽之前,周辉月抬起头,松开了虞倦。

恍惚间,虞倦仰起头,看到周辉月一如既往的神情,有点不高兴,凭什么只有自己觉得酸,又靠近了一些,报复似的咬了一下周辉月的嘴唇。

周辉月笑了,他低下身,压得很近,一下一下啄着虞倦的眼,嗓音低沉:“虞倦,糖是什么味道?”

虞倦不想说话,觉得很丢脸。

“我尝起来是甜的。”周辉月锲而不舍地追问,好像很真挚,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不会怀疑他此时此刻说的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是甜的吧。”

虞倦的脸很热,用力擦了擦湿润的嘴唇,放弃挣扎,指酸为甜:“甜的。”

周辉月挑了挑眉,又捏着虞倦被酸到拧成一团的脸:“男朋友,好可爱。”

虞倦:“……”

这个人故意的吧,故意骗自己吃很酸的糖,情节恶劣,罪加一等。

不过他叫自己“男朋友”……

虞倦想,还是无罪释放好了。

就这么闹了一会儿,虞倦继续复习,周辉月继续工作。不过距离缩短,周辉月也坐在了虞倦身边,电脑放在腿上,用不太方便的姿势办公。

又这么过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天彻底黑了。

书“啪嗒”一声掉在地面,昏暗的灯光下,虞倦彻底睡着了。

周辉月站起身,弯下腰,轻松地抱起了虞倦,看着怀里的人。

虞倦的五官太过精致,漂亮且锋利,加上性格原因,不笑的模样看起来很冷淡疏离。睡着后的眉眼却完全舒展开来,满是天真和少年气。

周辉月就这么抱着虞倦,站了好一会儿,实际上他很想这么一直抱下去,不太舍得放开,但又不想虞倦睡的不舒服。

在难得的犹豫过后,周辉月做出了不合理的决定。

他将电脑放回桌上,拉开椅子,调整了一下姿势,没有松开虞倦。

如果虞倦不舒服了就放回床上。周辉月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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