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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去弹了琴,献了花,说了会儿话。

好……好纯情。

陈闲想了半天,最终按照监控录像中提醒的有人时间段剪切下来,发给了两位当事人。

虞倦只看了三秒钟,就意识到是他迎新会那天在后台和录像。

他回了个:[?]

陈闲解释了一下缘由,重点他不是故意的,而且那天发生的事或许很有纪念价值,于是抱着被当做变态的危险,还是发给了虞倦。

[氛围那么好,你们竟然这么纯情,好像都没有接……]

虞倦还未看完,就被撤回了。

下一秒是他的打哈哈:[不用担心,源文件我已经删了!]

然后迅速消失了。

虞倦发了半天的呆,深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点开视频,继续往下看。

随着进度条一点一点向前,虞倦的脸也越来越热。

弹琴之前,自己凑过去,在周辉月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

有画面但是没有声音,摄像头没装拾音器。

他说的是:“记得送花。”

虞倦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强忍着尴尬和脸红,将整个视频看完后,虞倦终于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

虞倦回过神,他是被陈闲带沟里吗,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事!

他拿着手机,手指停留在屏幕前,犹豫了很久,还是长按后点击了收藏。

他不知道周辉月拿来那么多问题, 能和医生商谈这么长时间。

拿到虞倦的检查报告后,周辉月已经和医院的专家交谈了几个小时,医生是杭景山特意请来的, 他问得极为详细,详细到出于友谊陪同的杭景山都失去耐心,出门晃悠了。

而在此之后,周辉月又通过别人的关系, 请到了知名专家,再审查这份以及翻来覆去, 没什么问题的检查报告。

杭景山家里做的是医疗生意,父亲是知名的外科医生。他是家里最小的那个, 母亲要忙生意, 四处天南海北地飞, 他小时候被寄养在父亲身边。当然父亲也是个大忙人, 根本没空管他, 但至少有个固定的休息室,每天能固定问上几句话,譬如“早安”, “作业写的怎么样了”, “注意姿势, 小心别近视了”。别的时间都是护士忙里抽闲和他说说话,问他有什么想要的。

隔着薄薄的门板, 休息室内间的杭景山曾见过很多次父亲与病患亲人间的对话。

很多的哀泣和恳求。亲人希望能保住患者的生命,然后又更近一步,希望他们不要有明显的残缺, 最后是奢求能和原来一模一样。

他们迫切地渴望能得到医生的保证,仿佛那就是金口玉言, 出口成真。

杭景山曾经以为周辉月是个过于理智的人,他甚至没有为自己的腿担心过,所以更不会把心力浪费在别人身上。但在虞倦的问题上,他是那类最难缠的亲属。不过周辉月付很多钱。

终于,门推开了,周辉月从房间里出来,一旁的扶手上压着被翻阅无数遍,留下痕迹的检查单。

当初做的检查主要是心脏方面,周辉月找杭景山请了专家,一切安排妥当,才找机会让虞倦过来的。

检查结果显示,虞倦的确有遗传的先天性心脏问题。但目前并未发展成病症。有可能一直这么下去,也有可能随着年龄增长,外界诱因促使状况恶化。最好的办法就是定期体检,防患于未然。

医生的建议是,暂时没有用药和治疗的必要。毕竟他们也无法对还未发展成病症的心脏诊治。

这样吗?

周辉月似乎不能接受这样不确定的结果。

他希望能找到万无一失的方法,医生可以保证虞倦的心脏不会出现问题,无论是怎么苛刻的条件,怎样不可能达到的环境,周辉月都会去做。

但没有医生能够保证。

杭景山看他出来,不太明白周辉月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固执,安慰道:“别那么紧张,医生都说了没什么大事。”

“你是不是紧张过头?”

周辉月半垂着眼,看着手中的检查单,瞳孔似乎没有聚焦,虚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上。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和杭景山商谈起了工作上的事。

周家和白家在算法一事上竞争,顾不上别人了。白家抢先一步,挖了很多原来工作室的成员,又有部分核心,而周家则是新组建的团队,但有周辉月,所以进展更快。

白家那边暂时得不出什么结果,这是重生前的已知事实,周辉月一直控制着周家这边的研发速度,并且在另一个团队开发更加完善的版本。

这样赚出来的时间差,就足够公司起步了。

缺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周辉月会非常非常的忙。

杭景山在技术上帮不上忙,一切都全部依赖周辉月。

他比较佩服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周辉月有心思和医生谈这么长时间。

两人接头过后,将工作上的事一一商谈妥当,还是得掩人耳目,先后离开。

杭景山先走,周辉月推迟了半个小时,期间处理了几封邮件,独自上了电梯后,手机突然响了,是虞倦拨来的电话。

周辉月看了一眼手边的检查单,接了起电话。

虞倦是一如既往的活泼,他听到电梯起落的声音,问:“你在医院?”

周辉月说:“是。”

他看着显示屏上鲜红的数字,沉默了片刻,其实没想好下一句要问什么。

大约三十秒后,虞倦慢吞吞地问:“周辉月,你心情不好吗?”

很奇怪,即使没有见面,甚至没说几句话,虞倦也是能看透周辉月的人。

周辉月坦白地说:“嗯。”

宿舍有人,虞倦习惯在外面和周辉月打电话,此时坐在远离人群也远离绿植的地方。他挠了下耳边的碎发,觉得周辉月这个人很难搞。

心情差就算了,看不到也听不出来,自己不说,还要人猜。

是不是还要人哄?

不过这个人很少会表露出这么明显的感情,好像也很多次会令心情不好的自己开心起来。

虞倦坐在教学楼的台阶上,托着下巴,思忖了片刻。

隔着手机,虞倦还是没好意思开口,明明通着电话,他还是选择了发消息。

[你……你收到舍长给你发的东西了吗?]

周辉月回他:[没有。]

虞倦:[。]

看来是陈闲也知道自己和周辉月不熟,就那么把录像发过去实在太像变态,所以没发。

这是一件好事,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下一秒,虞倦没有犹豫地将那个视频转发给了周辉月。

周辉月点开视频,是那个狭小拥挤的后台,自己的背影和虞倦的脸,那些被像素很低的模糊镜头拍摄下来的过往。

昏黄的灯光下,黑白的钢琴旁,虞倦抬着下巴,半垂着眼,睫毛遮住眼眸,对周辉月说了一句什么。

“等我弹完,记得送花。”

周辉月记忆很好,一字不差地复述了虞倦的话。

虞倦一怔,脸忽的热了。

周辉月接收文件的一瞬间,他也莫名其妙地点下了播放键,即使他在几个小时前暗自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看第二遍这玩意。

所以两边的视频是同步的。

没有拾音器的路线没有声音,但周辉月能听到虞倦忽然不再安静的呼吸声。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虞倦,他的下巴很尖,脸像是陷入那捧淡紫的花里,看着周辉月。

那样混乱的夜晚,没有任何计划,只有夜风能从他们身边的间隙穿过。

那一瞬间,不可抑制的,他想要吻虞倦的唇。

是很值得纪念、忘不掉的回忆。

视频不长,但周辉月记得虞倦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都复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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