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阿壶（1 / 2）

下一秒眼前景色变化，她看见高高的藻井上画着她从未见过的图案。

不过也许她见过，只是因为太旧了，斑驳到她认不出。

她伸出手，却发现自己有了实体，小小的手。

“小小的手？”

话没说出来，倒是哭出来了。

“阿鹄，阿娘不是故意的。阿娘要回去啊，你要原谅阿娘的自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眼前的女人，眉头两点朱砂，身披兽皮，很漂亮。

漂亮的她觉得有些诡异的熟悉。

她听见自己的哭声，感受着女人留在她额头的轻吻，也感受着自己从那个温暖的怀抱中脱离。

那时候的眼前浮现的不是幻觉，是真的发生过。

渊青早有预想，但此刻真的成为那个婴孩的时候，还是觉得惶恐。

弃婴塔的地面很凉，就算是身上裹着兽皮，也让她冷得发抖。

她哭着，哭到嗓子哑了。

门被推开，来的却不是人。

是狼。

耳边婴孩的哭声不绝于耳，骨头与狼牙相锉的声音，也让她起了一身鸡皮。

鼻尖萦绕着血腥味，而后她看到一头狼站在她的身前，嘴中的涎都快要落到她的脸上。

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转身离开了。

狼不会关门，她的哭声被风雪掩盖，到最后几乎要没了声息。

“有孩子的哭声，还有活着的。”

她好像听到了人的说话声，一瞬间似真如幻。

有人将她抱起，很轻柔，和母亲的怀抱一模一样。

窝在她的怀中，身上的寒气散去，她慢慢找回了自己的知觉。

她听见身边的男人粗着嗓子开口：“快点，再不回去狼群回来了，我们就是它们的口粮了。”

女人赶忙将身上的衣裳穿好，将她抱在了怀中，跟着男人穿过茫茫雪原。她这时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明明树木参天，一眼望去全是落满雪的枯枝。

抱着她的女人不算好看，非要说一张脸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概只有右眼角的两颗泪痣了。

一大一小，相得益彰。

渊青忽然想起，自己的眼下相似的位置好像也有两颗。

“嘟噜噜~”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伸手去够女人在她面前摇摆的双手。

女人笑得更慈祥了。

“你看，她多乖啊，我逗她他还对我笑呢。”

男人停下步子，等了女人一会儿，见女人跟上了，这才不耐烦地开口：“那么多孩子都被吃成那样了，她能活着真邪门儿。你别忘了，咱们要她是干嘛的。别太上心了，免得来日要杀的时候，你舍不得。”

女人面上的笑收了回去：“知道了。”

可没走两步，女人又开口：“那你说，咱们叫她什么名字啊？”

渊青看着她的小手动着动着从脖颈间扯出来了个玉牌。

“叫什么叫，就叫大丫，咱们村里可没女孩子有名字。”

女人低头看着被她扯出来的玉牌，看了又看，才又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