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风!

风!

风!”

无数面色黝黑,身体强健,赤膊着上身的汉子,踏着厚重沉稳的步伐,往安川赶去。

他们都是秦国西境各地抽取的青壮兵丁,此刻,已是孤注一掷了

昔日,刘珉刘首辅治秦首重车路,驿道官道平坦数量冠绝诸国。

此刻刘青所率大军就如同一把钢刀一般,割开了西川王伟部五万军组成的钢铁皮肤,又如一把锯齿短刃般,以一种令人膛目结舌的方式,生生砍断了秦章所部组成的根根肋骨。

李宇凭借他家族及其姻亲好友等族影响力,榨干了一切力量,召集各地良家子,他们踏上行程,驿道如一个巨人身上的血管一般,源源不断地将新鲜血液,不停灌入那颗秦国西川最后的血脏。

李宇一如既往地站在赣州望楼上地向外张望。

他总是惆怅地看着,满腹都是心事。

新近谍报传来消息:楚国新天子已是斩了丁峰阳,立了刘青丈人黄安为首辅,耳闻得刘青举全族之兵行此兵事后,感其豪气,

遂大笔一挥,拜御史中丞大夫景阳为元帅,着山西陕西甘肃三省,发寰庆,秦凤,祁原,舞立等四路兵马,火速驰援刘青所部。

景阳面露难色,以御史台事多繁琐苦难脱身为推托。

楚天子声色不动,只是缓步从御阶而下,以图穷匕见之势,虽二人身形相仿,可彼时彼刻,真如云端之煌煌上帝,居于上苍,低瞰人间,他缓步直至景阳面前,揭开头戴冠冕琉珠,与之对视,张口一句,卿家不愿为寡人死乎?寡人初登帝位,看样子还未被卿家承认啊。

此话一压下来,羞得景阳掩面而泣,直欲撞墙,以示臣节。

元戎屈昭终是不忍见老臣命丧当场,言,愿领下这差事,为君王分忧。

安川大战的遗址还在,双方此刻还在为接下来的最终决战准备,并没有精力为那些尸体收敛尸体。

几万人的尸体横在那片土地上,死亡的黑气不知是虚幻还是现实地弥漫在天空之上,惨白的磷火一点点从安川升起,在每一个角落飘荡,极目四顾,凄凉的残肢断臂不知道有多少伏在那里,尸臭一点点地飘了过来,好像天地间已经没了味道。

苗凤藻正带着麾下十名远拦子骑士,闲庭信步地穿过这座修罗炼狱。

鲜血的血液流淌成了的长河,经过时间的推移已经成了暗红,食腐的乌鸦瞪着血红的眼睛,盘旋在空中,环视着这队骑士。

换做以往,这秦地乌鸦食人肉喝人血惯了,往常大群出动,甚至敢劫杀路边落单行人。

可今日,却只敢盘旋在其头顶,不敢动半分。

只因前几日,那场安川血战实在太过惨烈。

秦军锐士无愧虎狼之名,出征之际,本该斩白马黑牛,抬大箱几十,分发赏赐,人人皆曰:买命钱。

可那天却没了白马黑牛和买命钱,只有大酒坛数百,堆积如山,置于校场中央。

秦章痛哭下跪,身披缟素,历数楚军所犯滔天罪孽。

言称:如今无有高歌乐曲相送大军出征。

唯有秦国西境百万百姓日夜嚎啕之凄凉痛啼!

秦章言,此酒乃百姓骨血所酿,乃世间最为刚烈之物,唯有以楚人头颅方能为下酒之物。

一言,一哭,一酒,激起秦军死战之心,实在太过划算。

秦军闻之,无不垂泪,无不死战,皆皮甲钢刀与重甲长槊争锋,势不可挡。

往常诸军争锋,无非以硬刀硬马,比勇比力,与海浪拍岸一般无二,以惊涛骇浪之势,拍散对方军势军阵军心,以此建功。

秦人却,直接孤注一掷,以精锐必于一刻,不可谓不胆大。

此等哀兵,兼以逸待劳,莫不是占尽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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