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逃难（1 / 2）

白炽的光芒照亮了森林，数十道年轻的身影一览无余。

“啊——”

其中一只长着红色犄角的祖麟无助地呼吼，恐惧和悲愤瞬间蔓延至全队。

“都是你！都是你们落日！我们明明生活的好好的，凭什么要被伤害！凭什么啊！”那祖麟撞击着白灵的身子，发泄自身的情绪。白灵一言不发，只任由他捶打。

“安静！危险还没有脱离。”林英娘蹙眉说道，“现在白灵是我们的领队，一切都需要听他的指挥。”

“他有什么用！他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去死的是我们林木人？”眼睛布满血丝，那祖麟猛地将白灵推翻在地。

咻咻咻

数只光箭自身旁射来，众人骇然，向东方夺命而逃。

白灵起身，没有跟上大部队，只念动咒语，浑身绽放绚丽的白光，向北方跑去，他要将敌人引开。

这一切都是自己氏族的罪孽，那么一切就由自己承担吧。

满腔热血涌上心头，四足如飞，冥冥中感到一道隐晦的目光在注视自己，但随即这感觉便消失不见，眼里只剩下前方的道路。

林英娘看着背后绚丽的白光，内心酸楚而感动。心想道，他虽是落日人，却愿意为了毫不相干的氏族而牺牲，当真有情有义。往日自己对其颇有微词，但自这一刻起，心里便只有钦佩与尊敬。她所不知的是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中滋生。

“抓住他！”

“在那里！”

追兵迫进，白灵拼命加快脚步，身上白光却丝毫不减。数道光箭击中自己身体，留下道道伤口，但他浑然不在意。

不多时，眼前地势渐高，穿过树叶的帘幕，眼前蓦地现出一片空地。白灵急急跃上空地，却惊讶地发现不远处便是悬崖。黑洞洞的深渊足有数百米，光是看着便觉心中骇然，若是跳下绝无存活的可能。

追兵见白灵已上绝路，也不追逼，而是将逃生的路通通堵起来，一盏茶过后，首领白武自人群中走出。

“白灵，你这个叛徒，背叛者，氏族的罪人，你还不悔过吗？”白武的声音苍老而威严。

“我从未做错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遵循内心的信念，遵循神所指引的方向。”白灵强自镇定，“错误的，是你们。”

白武摇摇头转身离去，不久后，人群中出来一对中年夫妇。白灵见到，眼里登时涌起泪水，嘴唇因激动而颤抖。

“爸，妈。”

那妇人始终低着头，那汉子满脸沧桑，慈爱看着白灵的眼睛，喃喃道:“小灵，你长大了。”

白灵心中如同刀割，恨不得放声大哭一场。两天前，自己还是在村内与大家一起生活的幼年祖麟，被父亲母亲疼爱，受首领的教诲，而现在自己却成为了氏族的叛徒，与自己的昔年伙伴、长辈和父母为敌，自己所做的一切，当真值得吗？

“小灵，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回来吧。首领会赦免你的罪过，你会回到大家的身边。”

白灵低着头，沉默半响。

“不，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白灵嗫嚅道，“无论是我，还是大家。”

转身，白灵义无反顾跳向悬崖，再不理会曾经的过往。

耳边风啸猎猎，强烈的失重感带来一阵眩晕。

要死了吗？

“唉，何必呢？”

不知从何方传来微不可闻的叹息声，遥远而空灵。

原先光滑的崖面被绿色的细芽刺破，须臾间生长延长，又极速老化成型，远远看去就像一株屹立在崖壁的千年老松。

白灵落在树枝上，柔韧的枝桠卸下他的落力，轻轻将其托起，悬托在半空中。

天空小雨阵阵，落日氏族众人觉得不宜久留，便离开了悬崖。

白灵大难不死，本有些庆幸，但目前又难以脱身，只得屏气凝神等待雨停。细密而冰冷的雨润湿了自己身上的皮毛和鳞片，冰凉的触感刺激自己的神经，他打个喷嚏，无力感袭来，沉沉睡去。

睡梦中，有遥远的声音在呼唤自己，起初细细密密不可闻，而后声若雷霆，自己猛地起身，发现在一片璀璨的金色世界，四周无物，只有前方有一道人型身影在静静打坐。

“过来，孩子。”

白灵慢慢踱步过去，屈身跪下，颅顶触地，极为虔诚道:“神，是您。”

道一点头，问道:“孩子，为什么要怎么做呢？”

“为了您的旨意，为了内心的信念。您，不希望我这样吗？”白灵惶恐，生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

道一摇摇头，笑道:“事无对错，道无长短，唯一心而矣。你没有做错，落日氏族也没有做错，你们不过是遵循内心的旨意罢了。”

随即祂微微叹气，道:“神人本无功，有功则殆误，这一切的根源是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