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莫斯科的陌生人（1 / 2）

黎明从家中走出，步行10分钟可以到上城区的东联情报部门大洋洲分区阿德莱德的办公楼。这里原来是一个五星级酒店，被接管以后成为政府资产。

黎明觉察到已经没有人跟踪自己，也许是对自己的审查已经接近尾声。

回到东联之后，他首先在家赋闲休息了2个月，然后被调到文书部门工作。他接触不到安全级别最高的文件，有人跟踪，家里被监听，这些都是在审查期间不得不享受的待遇。黎明习以为常，毕竟在领导看来，在敌区呆了这么久，防策反是基本操作。黎明把这段时间当作继续休假，每天下午会去健身，并在傍晚时分在某个海滩进行一个小时的跑步以保持状态。在外面跑步的时间他戴上耳机听音乐，这是他在那段囚禁生涯之后养成的习惯。在某个午后，他难得找到没有人跟踪的间隙，跑到一个跳蚤市场买了很多音乐数字文件，在家里他不敢听，因为还处于被监听状态，他只能利用跑步时间享受这些音乐的美妙。

最开始他在二楼一个小隔间工作。作为曾经是顶级外勤特工的他，刚开始有些不适应，他的周围同事都只是把这份工作当作一份最普通的公务员工作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兴奋的。他知道坐在他右手边的一个女同事应该负责对他的日常盯梢，不过她没有什么专业技巧，显得非常的业余。黎明明白，这代表对他的审查已经接近结束，这时上面已经不把最顶尖的资源浪费在他身上。

过了一个月他恢复了之前的职称，重新成为科级领导。他的办公室到了六楼，开始拥有一个没有窗户的独立六平米办公室，这代表在办公室已经没有人去盯梢他的一举一动。他负责领导一个区域性情报小组，工作内容是对西联外交部门当地办事处的盯梢。他的薪水已经恢复到被捕前的水平。这栋大楼的顶楼也就10楼，他之前的老板安德烈就在那一层办公。

时间到现在，他发现家里的窃听器已经撤掉，路上也没有人再尾随，他开始在家里播放巴赫，他猜安德烈马上要召见他了。他如往常进入那个六平米办公室，照例打开每日工作汇报，记载的都是被盯梢目标的日常情况及监听记录。报告基本没有提供有价值的东西，其实黎明早就判断出这些是真正的外交人员，并不涉及谍报工作。但是他现在懒得对这些无能的手下去指出这之间的区别，他想，这不过是一份普通的公务员工作而已。

如果是以前，他会对自己有这个想法而感到羞耻。

这时候他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黎明说道。

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安德烈。他一屁股坐到黎明办公桌前面摆放的椅子上，拿出一支电子烟抽了起来。

“副局长。”黎明吃了一惊。他估计他们见面的时间一惊快了，没有想到这么快。他欲起身，安德烈示意他坐下。

“最近是不是觉得有些委屈？”安德烈问道。

“理解。都是正常程序。”

“审查结束了。马上就可以重返岗位。”

黎明此时心底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句电影台词“就算是1条内裤，一张卫生纸，都有它的用处”，他几乎要忍不住笑出来，他果断的用手挡了一下嘴，将可能导致尴尬的表情捂住，他回答：“我已做好准备接受任何任务！”

安德烈点点头，说道：“下午你就搬去9楼，一个带窗的办公室，可以看到海景，还自带一个卫生间。我们接下来需要密切关注月球的动向。”

“我们要准备武装干涉了吗？”

“是的。我们已经把分析报告交上去了。我们部门100%同意打。”

“哦？”

“显而易见的。元首的儿子已经去了前线。虽然元首还没有下达最后命令，但是我们现在的报告只能分析出这个结果，”他苦笑道：“这时命题作文。”

“我们好像没有理由卷进去。”黎明迟疑半天，小心翼翼的问道。

安德烈看了他一眼，吸了一口电子烟，说道：“有些事情自然有它的道理，我们纪律部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站起身来，开门离去，身子探出去一半，他转过头来说道：“晚上替你接风洗尘。我开一瓶苏联红牌（MoskovskayaOsobaya）”。然后关门离去。

黎明“嗯”了一声，听到关门的脆响，他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饮而尽。审查的事情结束了，他这几个月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下。他长吁一口气，思路转到月球局势上来。估计今天下午开始他就可以接触到大量这方面的信息，他很好奇元首为什么倾向于直接武装干涉月球共和国。在他看来，这可能会导致大量平民伤亡。

黎明突然好奇的问自己：“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午饭以后，就有工作人员过来跟黎明说可以去9楼办公了。他们奉承了几句，又问黎科长有没有什么物品需要帮忙搬上去的。黎明的随身物品并不多，本来准备自己动手，想了想就让他们帮忙搬过去了。到了9楼的单独办公室，面积变成了30平米，还有落地窗和观景阳台面朝大海。这一层还拥有独立的食堂专门提供给9喽以上的领导使用，中午提供的都是自助餐。这种待遇甚至已经超过了黎明在被捕前的水平，多少让黎明感觉到受宠若惊。当然比较重要的一点是安德烈一直把他视为心腹，而过去一年多也是安德烈平步青云的一段时间，据说他已经可以列席元首孔孟主持的军事情报会议。黎明的新办公桌上已经摆放了一碟厚厚的文件。工作人员说这是安德烈局长让他看的文件，然后就出去了。

文件封面上都写着“最高机密”四个字。黎明知道这倒不是说所有这些文件都涉及到国家最高机密，而是凡是被元首写过批注签过字的都是最高机密。他不敢大意，很仔细的翻阅每一份文件。确实有很多文件并不是重要信息，比如元首批示要文物部门研究如何追回流亡海外的文物，这里面因为涉及到情报工作，便也抄送过来了，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超耗时的工作，因此只会先做文书工作，汇报如何开展具体步骤云云，但是绝不写上具体完成的时间。大家明白现在的元首关注的重点在月球上，因此估计他老人家会暂时忘记这个事情，所以把文书工作先完成也就可以应付过去。还有和国内金融反腐相关的议题，黎明看到也需要情报部门配合，不禁皱眉，他把这部分工作迅速安排下去之后，终于翻到了和月球共和国相关的文件。

这份文件主要是各个部门关于月球共和国问题的可行性分析。几乎所有部门都表示自己准备好了，后勤、导弹部队、太空军、陆军以及情报部门等等，效忠的文字充斥报告，少数有价值的内容是大约已经有10万东联军人集结月球，元首的几个得力将军也已经到了麦克莱尔军事基地。种种迹象表明，已经万事俱备，就等元首最后的发令枪响。

等文件全部翻看一遍，时间已经来到下午6点。黎明走出大楼，步行穿过广场，来到一个烧酒屋的包间，安德烈已经在那里等他，戴上了他那瓶苏联红牌，以及必点的招牌鱼子酱和烟熏红鱼。两人相对而坐，推杯换盏之间话题首先集中在各种琐事和点滴回忆。

酒过三巡，安德烈说道：“你的下一个任务，是去月球共和国。”

“有什么具体指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