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38（1 / 2）

上午十点，出云大厦第二十八层的咖啡馆里，空马正和他多年未见的刘干事进行着很不自然的会面。当然，这份不自然多半来自空马，他在咖啡馆优美的环境和空灵音乐的加持下好像也无法放松。

二人选择的是临窗的白色沙发卡座，窗外明媚的阳光倾洒进来，刘干事带着墨镜，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对面的空马。今早搜查科去调查在莫比乌斯俱乐部出现的恶魔事件，空马找了个理由没跟着出去，因为他大概预料到了在那里要发生的事情，但他实在不想亲自看到恶魔，更不愿那个恶魔的身份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

“约出来商量一下总是好的，强迫不是我的风格。”

刘干事一边慢吞吞地说着，一边用金属小勺仔细搅拌面前的咖啡。

“是吗，那我真是谢谢你啊，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

空马早就厌倦了贯穿他一生的新人类计划。对于这场由刘干事领导的伟大社会实验，他实在很想搞砸这一切，将自己变成这个完美计划中的污点。

刘干事平和地向空马笑着，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可这样的表情只让最近已经郁闷至极的空马感到更加不爽。

“嗯……我只想告诉你，你最近开始讨厌的那个新人类计划已经彻底结束了。差不多……应该就是从昨天下午开始吧，随着计划的终结，你真正获得了自由身。”

听到这话后，空马的脸一沉，脸上并没有出现刘干事所期待的感激神情。

“还觉得我是当年的小孩啊？你们什么时候好心过？”

空马粗重的眉毛团在了一起，嘴巴抿地死死的，两侧的后腮部分时不时的鼓动，他紧咬着自己的后槽牙。

“如果我想要骗你的话根本不会约你出来，更不用说昨天还派人告知你茉莉女士的情况。”

刘干事说话的声音很小，每次张开嘴的幅度都几乎一致。刘干事气息平稳，吐字清晰，从他的话里根本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亲自将新人类计划结束，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市长的信任了。虽然他现在还没表露出来，但是……”

刘干事忽然闭口不说了，空马的脸此时已经舒展开来，他看着对面依旧显得十分淡然的刘干事，忍住没说出活该二字。

“那真是不幸呢，我这最后一个观察对象到结束也没能成长为您想要的样子。”

刘干事将自己断掉的那句话埋进了手中的咖啡里。喝完后他靠在了沙发背上，伸手指了指空马。

“其实吧，我也没有完全失败。毕竟我最后的目的是想培养出新人类嘛。而你，已经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实验对象了。你现在已经不再死守我对你的指导，并且已经染上了这个社会上的一些污点。”

“这……这样好吗？”

空马有些疑惑地看着刘干事。

“这当然不好，但令我欣慰的是你自己探索出了很多我们没教过你的东西，而这些都是你从社会中学到的。你学会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或对或错，慢慢地变化为一个真正的人。”

“你到底想要给我说什么？”

空马看着刘干事，他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过，这让空马不寒而栗。在空马的记忆中，刘干事总是对他们这些观察对象十分严厉，从来没有轻易露出过笑容，每当他微笑时，也只是冲着从研究所送出去的孩子尸体。

“我要告诉你新人类计划失败的后果。”

刘干事脸上终于没了那种怪异的微笑，他摘下了墨镜，露出那对无比苍老的眼睛。

“过不了几天，我就会从特情组滚蛋，而我的竞争对手，约翰·钱德勒将会开始准备发射他的飞弹。我们亲爱的市长大概会象征性的在发射前两天吧，作一场充满人道主义的激情演讲。”

“什……什么飞弹？”

空马被搞得一头雾水，他只知道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恶魔事件很可能与约翰的那个实验室有关，但关于飞弹的出现还是让他始料未及。

“约翰那家伙想把药剂装载到飞弹中，然后从他那个实验室顶层一股脑的发射出去。一共是120枚空爆型飞弹，足以覆盖整个自由城。”

“那药剂……是什么？”

空马看着刘干事苍老的眼睛，从幼时起每当他面对这个老人时，总是会仰头看他的眼睛。这再平常不过的部位对于空马来说有着特殊的吸引力，身边的小伙伴们总是说刘干事早就瞎了，现在看到的是电子义眼。但空马始终不信，他觉得这个老人即使换多少具身体也会留下他最初的那双眼睛，空马总是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一种忧伤和失望，在那早已黯淡无光的眼中，一定见识过无数死亡，而刘干事就这样用眼睛默默记录下来。

“药剂？呵呵。那是可以让现在的人们完成进化的，照约翰的话说，就是让现在可恶的旧人类转变为全新的社会人，完完全全的新人类。虽然他们还保留着旧人类的躯壳，但里面承载着的精神却将焕然一新。”

空马看着刘干事嘿嘿地笑着，不断用镊子往咖啡里放入方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