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后金席卷辽东（4）14（1 / 2）

皇太极站在高岗之上，向对面敌阵瞭望，除了敌阵前的拒马外，他发现对面的明军与辽东明军不同。不同之处在于穿戴的盔甲不一样，辽东的明军着红色衣甲，主力着明光铠，即白甲兵。对面明军的盔甲发灰黄色，穿的好像不是铁制的盔甲，倒好像穿的是油过漆的编织物，他们外面好像还披着棉织物。还有一样不同，就是摆出的阵型不同，以往明军步兵居前，骑兵据两翼或压阵，基本是方形阵，对面这些明军摆出的好像锥形阵，最前面的阵型就像一个长长的矛头，这是一种进攻阵型。但是，他们在拒马后岿然不动，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

这时，自己这边的前锋在岳托的指挥下已经发动了进攻。他们抵近明军，全体下马在川军的箭雨中去搬开拒马和鹿砦，排好队形向明军逼近。

就在皇太极观察明军时，石柱土司兵统帅秦邦屏也在观察后金军。只见对面后金人在一面面旗帜的指挥下，队列齐整有序地向自己这边步步逼近。对面的主将旗有画有黄龙的黄旗、净面赤旗、画有青龙的赤旗、净面青旗，他知道这是满人正黄、正红、镶红、镶蓝右翼四旗，心说来吧，别说是四旗就是你们的八旗都来了老子也不惧。

看到满人正在搬开拒马，秦邦屏下令擂鼓，随着鼓声的节奏，石柱白杆兵左手举盾阻挡着后金的箭雨和火铳铁砂，右手挺着白蜡杆长枪一步步向前逼去。

石柱兵是四川著名女将秦良玉和其丈夫马千乘利用农闲时编练的，他们着用桐油浸泡过的藤制盔甲，由于是到北方寒冷地区作战，还特意给每人配了一套绵甲，武器是白蜡杆长矛。

白蜡杆是指由白蜡木制成的长杆兵器，品质好的白蜡木通体洁白如玉，纤维密度高，坚韧而不硬；自身拉力强大，柔韧而不折；杆身可弯曲到180度而不裂，具有极强的柔韧性。白蜡木具有独特的弹性和韧性，是其他木质无法比拟的绿色、天然、独特、稀有的物产，在干燥地方不会裂开，在潮湿环境中也不会变形。曾是中国古代武器制作的瑰宝，其在军事历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四川石柱兵的白蜡杆长矛矛头一侧有钩，矛杆尾部有一小铁环，翻越山地时矛钩与铁环挂到一起整支队伍前后相连，行动极为迅速。他们的军纪严酷，采用连坐法，作战不利部卒撤退而带军参将不退战死，则斩下属五把总；把总不退战死，则斩把总下属十个哨长，哨长不退战死斩哨长下属的十个队长，队长不退战死则斩队中九个士兵，因此每临军阵石柱兵均奋勇向前，没有退缩者。

站在高岗上的皇太极看得真切，双方前锋接触在一起，不断有人倒下。明军的锥形阵果然厉害，他们就像一把利刃，接战后虽然不断有人倒下，但后边人一个跟一个的及时递补，锥形阵不乱，始终是那么锐利。白杆兵前赴后继，勇往直前，直接把自己的步兵阵一劈两半。不能再这么打了，皇太极吩咐前锋暂时撤回。

重新部署后由济尔哈朗率领，岳托带镶红旗兵在正面，杜度率正红旗兵在左，萨哈廉率镶蓝旗兵在右，再一次攻击面前的明军锥形阵，镶红旗佐领石里泰一马当先带着自己的几个牛录的兵将冲在最前面。

在石柱兵锥形阵锋尖上的是罗玉山的小旗，他的小旗按编制共二十六人，均是百战老兵。锋尖上是一百战老兵中的精锐之人，第二列是三人横列，第三列是五人横列，第四列是七人横列，第五列是九人横列，罗玉山在第五列后面督阵。

石柱土司锥形大阵由二十五个总司组成，每个总司由二十五个小司组成，每小司由二十五个小旗组成。

每小旗人员均按罗玉山旗排列，而每个小司由这些小旗也按罗玉山旗的人员排列形式由各小旗排列成，总司亦然，整个大阵布成一个大的锥形。这一次援辽总共抽调了三千多人，有十个总司，也是按锥形排列成一个小的锥形阵，秦邦屏自己带一小司督阵。

石柱兵后边是酉阳土司兵，他们以锥形总司分布在石柱兵后边保护其尾部。

第二次接战已经开始，此次更加惨烈，罗玉山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弟兄一个个递补上去又一个个倒下，骁勇的八旗兵瞬间就杀到了自己面前的第五列。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居中的雷振乾旗，心里说，雷兄弟下面看你了，随后义无反顾地挺起白杆枪冲了上去。

在前面罗玉山小旗第五列与后金兵惨烈搏杀的同时，该小司阵型第二重中间小旗的旗官雷振乾发出号令，他的小旗迅速前出刺向前面的后金人；他们身后小司阵第三重中间白宗丹小旗向前移动到第二重雷振乾小旗的位置。

把总冉进林在小司阵第四重中心位置，他指挥自己的小旗根据小司司长的命令，斜向前上方发射弓箭支援最前沿的弟兄们。

战场上箭雨乱飞，冉进林和身边弟兄们身上中了许多箭，好在有外边藤甲和内衬绵甲，都扎得不深。他们不断踩着自己人和敌人的尸体向前，很快他们小旗就突进（递补）到最前沿。

面前与他们交手的八旗兵已经有点含糊了，这些八旗兵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顽强的明军，刺倒一重又上来一重，砍倒一批又上来一批，并且他们士气高昂、队列井然有序，一个三角队列一个三角队列的向上突，使八旗兵损失惨重。

皇太极看得真真切切，对面的白杆兵队列就像一个整体的链条一样，前面人倒下了第二列中间位置的人补上去；前面锋尖磨平了，后边又从中间“传动”上来一个锋尖。这样，接二连三地搏杀，自己本方的生力军也在不断地前出替换已经没有战斗力的锋线，但是，仍然难以挡住石柱兵锥形阵前进的步伐。在正面交锋的同时，两翼正红和镶蓝两旗人马攻击川军锥形阵的侧翼。被攻击的川军侧翼锥形小阵及时转换队形，侧面变成锋尖，其他人有序排列，锋尖直指攻来的后金兵。

双方交锋的正前方，石柱兵一个锋尖被打掉，又从后方递补上一个小锥子，并且上来的都是精锐，自己的八旗兵始终面对的是对方的生力军。这支生力军不断前进，没多长时间就杀到镶红旗佐领石里泰面前，随着双方人员不断倒下，石里泰也被对方的透甲锥捅破重甲，栽倒在了人丛之中。

不长时间的交锋，除了石里泰战死外，参将布刚和游击郎革还被川军捉了过去。看到攻击再次受挫，皇太极命令撤军。在主将旗语的指引下，后金人后撤退出了交锋的战场。这边，陈策也令秦邦屏把本部人马后撤，收拢散落人员，重新整一下阵型，医务兵上前救助受伤人员。

此时左翼四旗也上来了，皇太极知道遇见了对手，亲自安排从各旗抽调红甲巴牙喇精锐轮番上阵再从正面硬刚土司军，另外，令重甲骑兵从两翼迂回冲击其后部。

镶黄旗佐领阿斗当率本旗二百巴亚喇，首当其冲杀上去。左边正红旗的贵盈哥，右边正蓝旗的汤古台配合从两侧攻击。这六百红甲巴亚喇直接干掉了石柱两小司的白杆兵，但自己也损伤惨重，镶红旗包括佐领阿斗当在内的二百巴牙喇几乎全部阵亡，另外两旗巴牙喇也所剩无几。甫乙之舍的镶红旗、洞口渔夫的正白旗、毛汉那里的镶蓝旗的巴亚喇前出填补了他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