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逼死曹阎王（2）31（1 / 2）

槊上倒钩的真正用途是防止敌将夺槊。“枪扎一条线”，当你使尽全力一槊扎出，却被对手侧身避开时，你的招式已经用老，力道和马槊都来不及收回。这时，夺槊者立刻避开槊头，用当侧胳膊夹住你马槊的骹部或骹部以下，用另外一手抓执马槊的中段，配合腋下一同转腰，甚至驱马向侧方转，向外猛拔。根据简单的杠杆原理，夺槊者只需使用较小的力量，就足以将你的马槊拨转开来。即使你拼尽全力，也仍然有可能争抢不过。唐代尉迟恭、秦琼、程咬金都是用槊夺槊高手。倒钩，是用来防止被敌人挟持夺槊的构造，倘若战场上有人敢施展夺槊技法，那么你只需要大力向后抽槊，带倒钩的槊刃就足以帮助你摆脱困境。

槊柄与槊刃之间均匀的分布着五个倒钩的小圆锤有另一个作用——防止冲锋时冲击力过大贯穿敌人而使槊无法拔出，后来出现的枪在枪柄和枪刃之间一般都有一撮红缨，是防止血流到枪杆上滑手，都是方便使用的。

槊这种兵器，兴起于汉末，盛兴于隋唐。汉武帝时期用骑兵驱逐匈奴，长戟是骑兵的主战兵器。汉代以后的魏晋时期出现了马镫，马镫可以给骑手的双脚提供稳定有力的支撑，让骑手能够更灵活、更有力地施展手中兵器，也使骑手不至于在高速冲击中被击中敌人的反作用力冲击坠马。这让马槊的威力大大提高，极大地促进了骑兵武器的发展，彻底淘汰了汉代流传的骑兵长戟。宋朝之后，北方地区被少数民族所侵占，国家缺少可供作战的良马，东汉末年出现的马甲具装已经更为普及，这种人马皆披厚甲的重装骑兵彻底垄断了战场，迫使与之对抗的步兵抛弃其他长柄武器，转而使用长矛列阵抵御，这时期的步兵用长矛也有被称为“步槊”的。宋朝开始“以步制骑”，传统步兵的战斗力得以显现，步兵渐渐成为战场的主力，骑兵不再完全主导战场，逐渐沦为步兵的辅助部队，槊这种所向披靡的强大武器，自然而然也就失去了市场。

另外，槊造价也很昂贵，它贵在槊杆“积竹木柲”上。古代骑兵作战，马跑起来冲锋，会产生很强的冲击力，不是人体所能够承受的。当骑马冲锋，马槊刺中敌人的那一刻，手根本握不住，如果硬握，手和手腕都得受重伤，虎口开裂，手腕骨折。在下一卷山海关大战李友战死一节里，对马上长枪“点杀”有描述，但“点杀”的力道不容易拿捏，需要士兵在长期的战争中慢慢体会，因此就有了增强槊杆弹性和韧性的“积竹木柲”工艺。该工艺以柘木等硬木为芯，在硬木外部裹竹片缠麻丝（甚至银线）上漆，这样在增加坚固度的同时又不失木质手柄的弹性。缠丝上漆需要多道工序，制造时间相对较长，制造工序也很繁琐，不仅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而且失败的几率也很高，一旦失败，则会损失大量的材料，造成浪费。两方面的原因使隋唐以后的军队也就不再使用如此昂贵的槊了。

从汉末到宋朝时骑兵退居二线，在这一千多年的时间里，槊与骑兵占据了军事史大幅篇章，然而伴随着骑兵的没落，槊也渐渐失去往日的光彩。

曹变蛟带人杀进村子，问遍捉过来的几十个“贼人”，都不知道王之顺睡在哪儿？

王之顺匪盗出身，为人极机警，十几年的杀人越货生涯，养成了多疑的性格。不论是村镇还是野外驻扎，只有贴身的几个心腹知道其确切的位置。

他此时睡在镇东北角一个破院落里，几十个心腹轮流守卫。村南的响动惊醒了他，他派二弟扁担子高兴河去村里集合队伍，自己带人先出村撤往东边梁家塬方向。

此时曹文诏的三千铁骑向着在野外宿营的一万多流民发起冲锋，杀得流民尸横遍野，四散奔逃。从抓到的流民嘴里得知，过天星的一万多人马，在底庙子附近驻扎，曹文诏遂舍弃这些人，杀向底庙子。

过天星张天琳已经在集结队伍。一些跑得快的农民跑回了底庙子，带回了可怕的消息。

这边队伍没集结好，那边曹文诏的铁骑已经杀到。曹变蚊跃马舞槊，带着几百先锋铁甲军杀向过天星张天琳。张天琳的二弟吊眼虎李二虎带领他们的两千多骑兵迎了上去，一交手高下立判。

张天琳的骑兵在农民军中也算得上比较有战斗力的，但与曹变蚊一交手，就吃了大亏。农民军的刀枪砍扎到铁甲军人和马之上，力大的还能造成轻伤，不过震得手痛；力小的，伤不到对方，一个照面自己就被打下马。因此，过天星的骑兵被成批的砍扎下马。

张天琳听说过曹文诏勇猛，没想到他的队伍这么历害。两千多骑兵仅一刻钟的功夫就被杀得四散而逃。敌方骑兵一人一骑就能驱赶一群自己的骑兵，四野里都是逃跑的人群。

他还在愣神，曹文诏的大队人马已经直奔自己而来。三弟一阵风廖长锁在旁边着急大喊：“大哥，扯旗吧！”

他边喊边拔转马头向后狂奔。

曹文诏铁甲军一直撵了小半个时辰，直到张天琳带着几个人跑远了，才收队回返。这时后队也赶上来，马蹬上挂着许多人头。

注释：

【1】邠州：今甘肃省彬州市。

第四节初次交手

李自成在湫头镇已经睡下了。前两天在巴家寨杀死了艾万年、枊国镇，刘成功、王天锡受重伤逃了回去。根据斥候的探报，现在洪承畴手头没有多少兵马，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这边。难得过几天清净日子，所以很放心，这几天睡得很早。

睡到半夜，被亲兵头目罗立柱匆匆叫醒。李自成一骨碌爬起来，在亲兵的服伺下，迅速穿戴好，问明军到哪儿了？

罗立柱回答：“过天星跑了回来，被撵得盔歪甲斜的。明军在底庙子，没跟来。”

李自成暗自松了一口气，对罗立柱吩咐：“去把几家掌盘子的赶紧请来。”

斥候探知李自成的人马在湫头镇附近，曹文诏带着稍事休整的重甲骑兵杀奔湫头镇。离镇十里，遇上了横天王王之顺的人马。

昨晚李自成与各营掌盘子的商量，对曹文诏的重甲骑兵不能正面硬抗，要趁曹文诏刚到还弄不清自己虚实时，发挥自己人马众多的优势，四面围攻消耗他们，最后把他们拖垮。

横天王王之顺虽然在昨晚被明军击败，跟从的流民都跑散了，本部人马损失不大，都回来了。王之顺觉得很没面子，嘴上不服气：“半夜偷袭不算好汉！让我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在这两年里，许多无粮无饷的边军反水加入了农民军的队伍，使他们的战斗力猛增，许多时候他们都能跟明军面对面交锋了。正是有了底气，王之顺自告奋勇去堵截曹文诏，他要找找面儿。

李自成对他挑大拇指，农民军敢正面硬杠曹文诏的人真不多。他把田见秀的两千步骑调给王之顺，让田见秀配合他先阻挡、消耗明军重甲骑兵，然后把明军引至包围圈里。又从自己的几个营里抽调了一部分弓弩、火器补强了横天王队伍的远程攻击能力。

田见秀原来是点灯子赵胜的拜把子兄弟，赵胜被曹文诏击败杀掉后，田见秀收拾本部残兵投奔了兵强马壮的八队李自成。

曹文诏正带人往前赶，突然前面斥候来报，前面山梁口道路被流贼用树木、石头、门板等杂物塞堵，大队流贼在杂物后布好了阵势。曹文诏传令全军不要动，自己驱马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