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缘九(1 / 2)

认命的第三日,便是九霄云殿开宴之日。

离久有着凌风结伴赴宴,途中说笑,倒也不沉闷乏味。只不过就是刚进殿,便瞧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下闪到他们面前,拖着他们边往金丝楠木桌旁坐下边急切道:

“哎呦,你们可算是来了,都等你们半天了!”

抓起一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

“我听忧儿说,之前他和我闺女刚要去凡界历练,凌风你便寻我闺女上天来帮忙,是吗?”

凌风有礼笑地笑回问话的绍忠。

“绍忠帝君说得不错,确有此事,不知是有何不妥吗?”

“诶呦喂,哪有不妥,太妥了,一家人帮个小忙不是应该的嘛!只是啊,我想着你一个男子,能找姑娘家帮忙而非忧儿,这事必就不会是普通的事。若没猜错,一定是情之一事吧?诶,你不是心悦你那小仙侍婉月丫头嘛,是不是你俩之间发生什么了,你给我说说呗。”

挨着凌风的容怀也眼睛放光似的帮腔。

“对,说说,快说说。”

一贯谁的请帖都没能将离久的老爹和公爹请出过阴山,如今为了个小辈的八卦倒自愿出山,弄得离久都不知道评价他们两个什么好了。

“爹,我说你们……怎么跟小孩儿一样,对什么都心生好奇啊?”

浮梦和紫宁在旁掩面偷笑,却没使绍忠感到面子无光。

“哎呀,这有啥的,你们就说说嘛说说嘛,啊,说说。”

离久万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凌风却很是随和。

“其实,倒也不是十分有趣之事,但二位帝君若真想一听,那凌风便告知二位帝君。就是月儿她……忽然很抗拒和我接触,对我的态度也特别疏离冷漠,我不知何故也不敢自己问,便请小久帮忙来问。”

绍忠聚精会神地听着,听完“嗯嗯”两声,又侧头询问离久。

“那闺女你问明白了吗?因为什么啊?”

离久吹开茶盏里的热气。

“我这不还没找到机会问嘛,等我找到了再和你们说吧,啊,现在就不说了。”

饮口茶,眼神下意识地寻视。

“嗯,离忧呢,他怎么没来?”

绍忠没听着个完整的八卦,不禁失了方才的劲头。

“啊……临来时你娘去清欢阁叫他了,见他睡得熟便没扰他。左不过是文昊让你出风头之宴,也不是让他,他不来就不来吧。”

听得离忧是由于没睡醒才没来,离久是十分的不悦。

心想离忧之前将她气得大动肝火,今日还不抓紧时机麻溜来哄她,居然面都不露一个,眼瞅是执迷不悟啊,那就别怪她狠心决定以后即使离忧三跪九叩地到望月阁求她回去,她都不会回去了。

闷闷憋着气不再吱声,耳边传来容怀他们四个闲聊之音。

“呵,我看还是浮梦与你太惯着那臭小子了,惯得他没规没矩的。这要是我,早揪他耳朵把他给揪起来了,管叫他以后再不敢懒床。”

浮梦觉得好笑。

“你这老头子真是奇了怪了。那月初你和宁儿来我家做客,久儿也一直睡着未起;我那时说去叫她起床给你们请安,你怎地拼命以她平日修炼劳累得多歇歇为由拦着我别搅她清梦,也没责怪她没规没矩?如今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就变了另一套说辞。我看,你可是偏心得很呐!”

紫宁也拿话嘲讽容怀。

“可不是嘛!他呀,便因我没生出一个像久儿这般容貌俏丽的丫头,所以疼久儿可疼得紧呢!他自己还不觉着偏心,但叫我这做亲娘的看在眼里,有时都以为久儿才是我们俩的亲生孩子呢!”

容怀被臊得道不出一句话来,良久,才结巴着。

“你……你们这纯属是妇人之见。人家久丫头是个女娃娃,娇气些都是应该的,多上心多宠惯也是应该的,女娃娃金贵。但是离忧一个男子若也金贵地娇养,那不是得被教得娘里娘气的让人笑话吗?我看还是你们太惯着他了。”

浮梦对容怀的自圆其说仅是摇头一笑,没再搭话。

绍忠却来了话瘾子,指着容怀和浮梦吐槽道:

“呦呦呦,来听听,堂堂一个天狗族帝君,说的都是什么屁话?也不知当初是哪个臭不要脸的懒得亲自带孩子,就把一个蒜苗高的小儿扔在咱们家,现下还说是咱们宠惯了忧儿……”

瞥向容怀。

“容怀,我看你这老脸皮是愈发得厚了。”

容怀使劲“呸”了一声。

“你的老脸皮才是厚呢!当年继位前,不正是你这个老不死的说的,帮你分担一半帝君之位,你就帮我看孩子吗?老子仗义,看你苦苦哀求于我,恻隐之心一动同意了,不然你以为老子现在与你平分天狗族?老子早就云游四方过逍遥日子去了。你这个半点感恩之心都没有的糟老头子!”

一句糟老头子,把绍忠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半晌。却因那番帮他分担君位之言,愣是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话来。

谁让他当年确实是欠了容怀这一大恩呢!

虽然这一大恩欠得还挺多余的。

按常理来讲,天狗族的继任帝君其实只有一位,便是萧澈与晓芙的亲生儿子绍忠。而容怀作为他家收养的义子,是不必继承的。

然而呢,绍忠当年是个可受不得拘束的性子了。管理全族让他真心觉得累,却又不能撒手不管自家的祖业,便抱着少管一点是一点的想法去找容怀商量。

但说是商量,实则就是一哭二闹三抱大腿地往死里软磨容怀,并提出了一个极有诱惑力的条件——帮容怀看孩子。

那容怀呢,本来也不是一个特别喜欢孩子的主儿,都没想过要孩子,只想着报答萧澈与晓芙的养育之恩、得个闲差辅佐绍忠、同紫宁闲云野鹤,便是他此生的三大志向了。

然紫宁一贯是同意前两个却死活不同意后一个,容怀又不敢反抗,只得被迫答应婚后就生,私底下却和绍忠对酌时都不晓得抱怨多少回了。

所以,当闻听绍忠愿意拿这等好事同他交换,他是相当干脆地应承了。喜得绍忠立即从地上站起来,拉着他要去说服萧澈平分君位。

可赶巧,萧澈与晓芙在此时先来通知他们成婚吉日已帮他们选定,继任大典也会在同一天举行,且是这两兄弟各得一半君位,如此才算作对他们兄弟的不偏不倚。

容怀听完,自是看透即便没有绍忠相求,他也必得承担君位了。因为是他义父所让,那他就得遵从他义父的意愿,才不辜负他义父对他爱如己出的重恩。可是,却险令绍忠一口气背过去倒地了。

感情忙活半天,都不需要付出代价和容怀交换,容怀也必得分担君位啊!

那他还瞎自作聪明,许什么诺啊!

这不偷鸡不成蚀把米嘛!

绍忠内心深处不禁对应了有苦难言、想哭哭不出的写照。

然难言与哭不出后他还能怎样?

背弃诺言耍赖吗?

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啊!

诚然是做不到。

又因容怀于不知道己身同样肩负帝君之责时,还能放手最看重的自由而帮他,可见对他是有多么够意思,这又是一个多么大的恩情了。

便冲这份情,他也不能当场反悔。

要不也太缺德,太不是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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