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历劫五28（1 / 2）
酉时初刻，宫宴便已经开始了。
此宴虽是皇太后古稀之年的大寿之宴，但摆于沁棠园的初衷，就是为了让众人不感到那么拘谨。遂在座群臣此时观歌赏舞，倒也称得上是轻松自如。
尤其是在见得领舞的女子，乃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何嫣时，更是各有攀谈，赞声不绝。只是，却唯独缺少了皇太后的称赞。
皇太后此刻正忙于同常久闲话家常，言语之间被常久哄得是眉开眼笑，她哪里有心情去仔细看什么舞蹈？便就自然没参与到这场赞美之中。
还是待歌停舞止，大家纷纷鼓掌喝彩，皇太后才摆摆样子随着众人笑了笑，也令皇后抓紧眼前时机召何嫣上前，同皇太后道：
“母后，这孩子是臣妾母家的侄女，何嫣。”
何嫣随之叩拜皇太后。
“臣女拜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皇太后因着刚才没过多关注过舞蹈，加之在开宴前，何嫣是跟在其父何铭将军的身后来给她拜寿，且容貌在一众官家小姐里并非十分出挑，皇太后便未曾对何嫣有过太深切的印象。
现下，由皇后提及，皇太后才猛然想起还有这么个女子，也看得出皇后是在故意举荐了，想必定是要为薛霖请旨这门婚事。
不过，这凡人凡事就生怕个比较，有了常久已入皇太后法眼在先，那就注定了皇后和何嫣今晚的努力都将转为徒劳。
毕竟，薛霖到底是皇子里的嫡长子，纵使前有离素是皇家所出的第一个孩子，是皇太后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小孙女，是于孙子辈里最疼爱的那一个，但单论在皇子里头，皇太后却还是格外看中薛霖的。
因此，尽管何嫣是皇后的亲信，尽管何嫣能歌善舞又举止娴雅，但依照永安国祖帝传下来的规矩──娶妻当娶才貌贤德集一身者为最佳；这何嫣虽说礼仪才艺上不输常久分毫，但在长相上对比起常久，却着实显得大为逊色了。
未来当个妃妾还好，可若是当皇后，便就不太够资格了。
是以，今日既然是为她两个孙子挑选正妻，那就不考虑纳妾之事了，等以后需要纳妾之时再说吧！
于是，神色和蔼如常道：
“快别多礼了，起来吧。”
何嫣听从皇太后之言。
“谢太后娘娘。”
这话过后，不见皇太后有继续对话下去的之意。然皇后不愿放过此次机会，自行打开了话匣子。
“母后，方才的那一舞可是这孩子苦练许久，专程献给您的，不知您可还满意？”
皇太后语气平平，明显是种客套的敷衍。
“嗯，跳得好极了，哀家很满意。”
又拍了拍一直被她握在手里的纤纤玉手。
“你这丫头呢，是否也满意？”
常久刚才一直被皇太后拉着问话儿，什么芳龄几许啊什么读过何书啊，她忙着回应皇太后这些，自是一眼都没看那舞蹈，哪知道何嫣到底跳得好与不好？
但既然皇太后有此一问了，她也不能不作答，反正又非多难回答的问题，就捡好听的说呗！
皇太后怎么说她就怎么说，老人家都喜欢被顺着，这样做便保准不会出错。
“回太后娘娘，是，您满意的，臣女都觉满意。”
这番哄人之言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了，搁到平常也总能听到不少人提及，完全没什么稀奇。只是就因着皇太后现在相中了常久，觉得常久哪哪都好，看哪都顺眼，那常久说的话便也自然是异常的悦耳动听了。
“你这丫头说起话啊，哀家就是爱听。”
冲何嫣招了招手。
“来，过来，哀家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何嫣乖巧过去，跪在皇太后身边。
皇太后自头上取下一支翡翠如意簪，插进何嫣的发髻里。
“这簪子，是哀家初次为先帝献舞时先帝所赏，是哀家的珍惜之物。今见你为哀家献舞，恍觉看到了哀家年轻时候的模样，大约也是同你这丫头有缘吧，便想赠予你此簪。望你这丫头可不要嫌弃是哀家所用的旧物啊。”
何嫣得了赏赐自然高兴，况且还是皇太后亲手为她所戴，在她看来这已是莫大的荣宠了。心思纯良的她瞬时眉眼一弯，赶忙谢了恩。
“太后娘娘多虑了，能得太后娘娘贴身之物，乃是臣女几世修来的福份，臣女怎会嫌弃？定当会将此物毕生珍藏。臣女谢过太后娘娘赏赐。”
“嘴巴真甜，真是个好孩子。那，方才那一舞也累了吧？快，快回座上歇着去，别在这跪了。跪久了，哀家可便要心疼了。”
何嫣叩头。
“是，臣女多谢太后娘娘关怀。”
话罢，步履款款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皇后对于何嫣这种安时处顺的态度，其实是极其看不惯的。心觉这孩子脑筋真是有够笨的，太不会把握机遇了。可又不能当众表明，便也不指望何嫣开窍了，自己接了话茬道：
“这嫣儿啊，可是臣妾母家最漂亮最懂事的孩子了，琴棋书画舞就无她所不擅长的。臣妾一直惦念着，要帮她寻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好夫婿呢，不然可不真真是委屈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好孩子嘛！母后，您认为臣妾说得是不是这个理儿？”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普天之内，大约也只有当今大皇子才符合此等条件了。可皇太后并不想指这门亲事，便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皇后说得在理，确实是个漂亮的好丫头。不过说起漂亮呀，哀家倒觉得，最漂亮的莫过于常将军家的这丫头了。”
眼不见旁人地轻抚常久的面颊。
“瞧瞧，多好看多水灵呀！真真是倾国倾城，美若天仙。”
皇后算是看透彻了，无论她的话如何开头，最后都会被皇太后转移到常久身上。堵得皇后都不知该怎么再把注意力引回至何嫣那里，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而皇帝到底是皇太后的亲儿子，眼见自己母亲这般喜欢常久，便了然了皇太后的意思，搭上了皇太后的话。
“母后说得不错，朕也觉着常将军的女儿确实十分出众。”
转头看向常庆的方向。
“常将军，不知令千金可否婚配了？”
常庆立马行人臣之礼。
“回陛下，不曾婚配。”
如此一问一答正中皇太后的意思。
“那正好，这丫头的婚事，哀家帮忙了。”
常庆诚然是没想过皇太后会当众将此事拿出来说，一颗心不免高高悬起，就怕皇太后现场乱点鸳鸯谱，把常久许配给了薛霖。
然这大庭广众的，他也不好驳了太后的面子说不必帮忙，便还是先谢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