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历劫二25(1 / 2)

同蓝衣公子有缘的常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于今日清晨都已经风停雨止的天儿,竟在她和蓝衣公子去往西街百扇居的途中,突然就倾盆大雨兜头而下。

若非她这新收的小弟反应快速,在雨点打落下来的那一刻扬起袖子盖到她的脑瓜顶,护着她疾跑到路旁鸿宾楼的屋檐下躲雨,恐怕她此时便早已被那雨给浇得透透的了。

看来“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这句谚语,当真不是百姓胡说八道所出之言了。

常久站在屋檐下,手指着滂沱的雨势,同她的小弟道:

“你亲眼看到了,这可不是我故意不给你买扇子,是老天爷拦我的。”

与此同时,“咕”一小声,从她的肚中发出。

不晓得蓝衣公子有没有听到,但她自己确实是感觉到了--她,肚子都已经饿瘪了。

偏头瞧了瞧鸿宾楼内正忙于给客人端送热汤热菜的店小二一眼,立马期待地问向蓝衣公子。

“要不,扇子的事改日再说?今日老大先请你好吃好喝一顿,算是给你赔个头礼了,你觉得可行?”

蓝衣公子不是个好计较之人,回答得一派爽利。

“行啊!刚好我方才没吃上馄饨,现在也有些饿了。那走吧,咱们进去吃饭吧!”

正主都拍板了,常久自然也不含糊,即刻拉起蓝衣公子的胳膊,一脚踏进了鸿宾楼。

向店小二要了个安静的雅间,点上不老少大鱼大肉,之后便小口抿着杯里的热茶灌水饱,等着一会儿上菜后大快朵颐了。

只是,这等待的时间是有些漫长了。她坐在那儿光喝水不顶饱,肚子便时不时发出比站在鸿宾楼外时更清晰的咕咕响动,惹得极有闲情雅致观望窗外潇潇雨幕的蓝衣公子笑看她,道:

“老大,你怎么饿成这样啊,是晨起没吃饭吗?”

常久蔫头耷脑地拄着下巴。

“可不是嘛!我爹我娘今日忙着去参加丞相公子与长公主的大婚,一早吃完就先走了。我那时还没睡醒,就没吃上。等我起床后,想着去赵爷爷那里吃馄饨,便没让蓉儿给我做饭,结果哪晓得连馄饨也没能吃上。唉,我现在真的是快要饿死了。”

常久口中的丞相府大婚,其实蓝衣公子也有出席。但在此之前,他却从未想过要引导常久提及丞相府的婚事过。只是恰巧话赶话聊到这里了,便继续道:

“既如此,那老大怎么不早点让丫鬟叫你,好让你同你爹娘一起去赴宴,起码饿不着啊。”

常久撇了撇嘴。

“算了吧,我最不爱参加这种正宴了,无聊透顶,要不我爹娘怎么可能不叫我吃饭?就是因为知道我不喜应酬,才容我在家睡觉的。再说了,今日那婚宴可有一个我都要烦死的人了,我去干什么,给自己找气生啊?”

蓝衣公子被此言引得好奇心起。

因今日在他长姐的婚宴,他确实看见他师父只携带他师娘而来,并未带常久前来,而他也确实询问过他师父常久怎么没来。

彼时,他师父同他说是常久太懒,还没起床呢,他便真以为常久就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未到。

是以,当他得知他今日是无福见到他一直都很崇拜又喜欢的小师妹后,就没选择继续在丞相府继续呆着;而是寻思他难得出宫一趟,不得好好找点乐子嘛,便从丞相府后门溜出去,到街上游玩了。

未承想,反倒阴差阳错同常久在馄饨摊初遇相识了。

如今,又耳闻常久不去丞相府还有着第二层原由,那他怎能不想知道是为何呢?

于是,顺手给常久夹几道小二才端进来的菜同时,疑惑问道:

“此人是何人啊,怎么会让老大如此厌烦?”

常久饿得难受,也顾不得跟她小弟客套了,举筷开吃,边吃还边告诉她小弟。

“就是我师兄啊!当今陛下的二皇子,薛离。”

蓝衣公子一口茶呛到嗓子眼咳了几声,讶道:

“二……二皇子?你说你厌烦之人就是二皇子?”

常久点头。

“是啊,有何不妥吗?”

蓝衣公子收了收惊讶之色,摇摇头。

“没,没有不妥。就是挺好奇二皇子他久居深宫,是怎么做到招惹老大你的?可是因你从前有进宫见过他,他有哪些举动唐突你了?”

常久咬着一块排骨。

“那倒没有,我和我这个师兄一面都没有见过。”

蓝衣公子更不解了。

“那你为何会烦他?”

常久吃得噎了,喝口茶润了润,气愤道:

“那还不是赖我老爹嘛!我跟你说,说起这件事,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放下茶杯欲与蓝衣公子好好说道说道。

“你都不知道,我和二皇子打小就都拜了我老爹为师。可惜你老大运气不佳,不幸拜晚一步,便居于人下当了个小师妹。但扪心自问,虽然咱辈分不高,可在对待练武的态度上却端正得不得了,从来都没有懈怠过。所以,偶有些动作不到位之处,也只能归结于我年岁小,理解能力不如大人嘛,那我爹再好好教我几次不就行了?可我老爹偏不啊!每每一到这种时候,他就会跟我说……”

模仿她爹教导她的模样。

“你看看你,再看看你师兄。我教人家一遍人家就能学会,教你好几遍了你还没学会,真是笨死了。”

恢复到气囊囊的样子。

“你说我听到这话我能开心吗?”

又去夹起一块蘑菇。

“虽然我爹是以玩笑的姿态说出此话,我理解是为了激励我上进努力,但是我还是不喜欢我爹总拿我和别人比。你说我能不烦我师兄吗?所以,即便我们俩从来没有见过一面,即便他去年好心托我爹送我一支银簪当生辰贺礼,那我也断不可能会对他生出任何好感,更不会在知道他也在婚宴的情况下去到婚宴给我自己找气生了!”

起初,蓝衣公子听到常久说她厌烦之人就是二皇子时,他心下还纳闷他也没同常久见过面,怎么就能惹得常久如此厌烦他呢?便有了常久是否单方面见过他的这一探问。

然常久回答说从未见过,他就更加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能让常久烦得都不愿意看见他了?对此,便又有了更深一层次的探问。

可悲催的是,常久倒是和他不生分,什么心里话都肯对他说了,但说出的话却也坐实了他的的确确有于无形之中惹恼了常久,且让常久一恼还恼了十多年。

纵使于此事上,他实属是被无辜牵连在内,但他师父那话说都说完了,已经造成常久烦他的事实了,他又无法改变过去,便也只能受着了。

可口头上,却仍暗中努力为自己解释一二。

“可是老大,这事讲道理,其实跟你师兄也没有多大关系。又不是他让你爹这么说的,对不对?他或许从来都不晓得此事呢!况且他还牢记你的生辰,送你生辰礼物,可见对你还是十分上心的。你今日真应该摒弃前嫌去婚宴和他接触一番,没准还会发觉你与他有许多思想观点相合,很谈得来呢!”

常久不以为然。

“思想观点相合?呵,得了吧,不可能的事。”

蓝衣公子夹了个鸡腿放到常久碗里。

“为什么不可能?”

常久咬下一口鸡腿肉。

“这还用问吗?不是很明显嘛。自古君王皆薄幸,有哪一位君王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就连咱们当今圣上也并非例外。正所谓一脉相承,我这师兄又天天耳熏目染他亲爹的言传身教,你觉得他可能不随了他亲爹那薄情的性子吗?即使不薄情,我看也少不得是个多情的皇子。这往后啊,必定得三妻四妾地娶进门来。我可是最烦此种朝三暮四之人了,我追求的是我爹我娘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所以,我怎么可能和他那种花花皇子思想相同啊,更不可能会同这等纨绔子弟合得来了。”

蓝衣公子反问常久。

“那……如果二皇子他,并非是此等花花心思之人呢?”

常久一本正经。

“哎呀,就不可能不是。我跟你说,你老大看人可准了,他肯定是!”

末了,稍有不满地瞅了他一眼。

“诶?你怎么老帮他说话啊?难不成你也赞同这种花花公子的行为?”

蓝衣公子原先一向认为,似常久这般清冷如谪仙的容颜,内里应会是一副与之相配、不染红尘烟火气的清冷性子;然待真正与常久相处以后,才发现常久并非如此,实则是一个活泼有趣好八卦的心性。

他很喜欢这样俏皮灵动接地气的常久,却又极度好奇倘被常久知晓了他的真实身份,那常久又会做出何种搞笑的反应?

一时玩心大起,便先否认一番又逗弄常久。

“当然不是了,我可是跟老大同一思想之人!我也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最看不上那些沾花惹草的坏男人了。但是……老大,我不禁想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啊?你难道就不想问问吗?”

经蓝衣公子这么一提醒,常久才蓦然想起,她确实还不晓得自己的小弟是什么名字呢!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