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回家13（1 / 2）

十天后。

奥拉希尔的使团站在了拉普顿的庙堂上。

乔治的大军暗地里向着东部开进。

莱辛的使臣秘密到达雷恩。

海拉尔按兵不动。

布伦拉尔德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再看到过太阳了，自从拉克兰走后自己吃住都搬到了书房里，就连每日的朝会都在这小小的屋子里进行，大臣们也很有默契，一般的小事自己能处理也就处理了，处理不了的就去问兰伯特，而真正需要面王才能解决的，无一不是关于即将到来的战事。

这天，一个身穿淡绿色长袍的人由兰伯特领着进了书房。

推开门，屋子里就只有一张桌子，本来有的书架和酒柜早就被布伦拉尔德撤了出去，地上零散地摆着几张椅子，墙上则挂满了布防图。

“人带来了。”说罢，兰伯特搬了张椅子示意来人坐下。

听到兰伯特的回禀，布伦拉尔德艰难地从书案前站了起来，此时正值中午，早上一起议事的大臣们都各自回去做事了，侍者们准备好的饭菜还和以往一样仍旧整齐地摆放在桌上，布伦拉尔德揉了揉眉头，试图让自己缓解一下。

“外臣尤拉见过陛下。”来人摘下斗篷躬身行礼，阳光映在他的脸上，闪闪发亮。

好一会儿布伦拉尔德才看清眼前人的容貌，样子还算俊美，可是细看之下竟发现此人白皙的面容上覆盖着细小的鳞甲，一对隐隐泛着青光的竖瞳看不出丝毫的情感，布伦拉尔德浑身一颤，不由联想到书本上记载的希拉山脉深处的巨蛇。

兰伯特虽然震撼，可是心中已有猜想，如此容貌，八成是一个魔法师。

“想不到薇尔女皇会给我们派一个厉害的魔法师来！”兰伯特试探性地说道，实际上他早就断定了尤拉的身份，而之所以如此，一来是为了进一步确认，更重要的则是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虽然布伦拉尔德也懂一点魔法，可是不论见识还是造诣都远远赶不上兰伯特，所以他的失态也在情理之中。

“王子殿下过誉了。”尤拉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那张脸仍旧没有丝毫的表情。

“尤拉先生请坐，”布伦拉尔德迫切地想知道莱辛帝国的态度，所以拉克兰走后他就下令让兰伯特继续未完成的莱辛之行，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莱辛竟然先一步派使前来，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不知薇尔女皇此次派阁下前来有何见教？”布伦拉尔德开门见山。

“见教不敢当，陛下只需知道莱辛是友即可。”尤拉礼貌性地回复道。

布伦拉尔德心中了然，很明显莱辛并不想插手这场战事，但是也绝不会允许海沃德的局势失控，这也就意味着，薇尔绝不会坐视希金斯灭亡。

尤拉是来兜底的，莱辛态度已明。

“既如此，阁下就先下去休息吧。”布伦拉尔德并不指望尤拉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毕竟人家能到这来就已经是莱辛莫大的诚意了。

“外臣告退。”布伦拉尔德的从容倒是让尤拉吃了一惊，原以为他会想方设法地从自己嘴里获取情报呢，现在看来着实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如果一切准备停当，拉普顿会从哪里下手？”布伦拉尔德看着墙上的城防图询问道。

“别人或许难以预料，但克莱尔当国的话就一定是艾丽卡了。”兰伯特太了解克莱尔的心思了，当初就是他千方百计地劝说老基里对艾丽卡出兵，也正是他在拉克兰力促议和的时候想方设法地阻挠，艾丽卡之于克莱尔，无异于肥肉之于饕餮，财富之于巨贪。

“有什么证据吗？”布伦拉尔德何尝不清楚克莱尔的意图，只不过比起直觉，他更信任现实。

“据郡守报上来的情况，说艾丽卡最近突然多了许多强盗，这恐怕不是巧合吧。”身为希金斯的执政官，兰伯特怎么可能不清楚艾丽卡的治安，拉普顿的这点小伎俩还是太嫩了。

“强盗？拉普顿也玩起这一套了？”战前劫掠，这本是奥拉希尔惯用的战术，“看来，奥拉希尔的人已经在拉普顿的庙堂说上话了。”

虽然奥拉希尔自从建国以来从来没有和小王国交过手，但是他们的战术战法布伦拉尔德是了解过的，确切地说，这是拉卡托斯教给他的。

“好在克莱尔这个人什么都摆在台面上，对付起来也算容易。”兰伯特并没有把克莱尔放在眼里，的确，要论谋略恐怕连拉克兰都不是他兰伯特的对手，更何况克莱尔。

“只怕我们的对手未必是克莱尔啊，”布伦拉尔德一刻也不敢松懈，“这一点，你我还是牢牢记住的好。”

轻敌乃兵家之大忌！

保持冷静，洞察全局，小心谨慎，这就是布伦拉尔德为王的理由。

兰伯特如梦初醒，他有点儿自信过头了。

拉普顿和希金斯都不是这场战争的主角儿，只盯着克莱尔怎么能行？在风云变幻的局势里，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可是会死的！

克莱尔可不这么想，在他看来，一切尽在掌握，就比如奥拉希尔已经按照自己的意思将军队开到了希金斯西境，他很享受这种掌控所带来的满足，而这，正是他为王的理由。

兰斯德正奇怪为什么布伦拉尔德对艾丽卡发生的劫掠迟迟没有动作，他可不认为这雕虫小技能逃得过这位仁爱君的眼睛，要说官员欺上瞒下这种事可能发生在海沃德的任何一个国家，但如果是希金斯的话就绝对不可能，兰斯德对此深信不疑，所以他有理由怀疑这布伦拉尔德一定在准备着什么别的行动。

“你觉得这希金斯国王在想些什么？”兰斯德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忧虑跑来询问拉克兰的想法。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兰斯德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拉普顿王子，单论拉克兰把带出来的每一个士卒都当兄弟看待这一点，就很对他的胃口。兰斯德从小在军营里长大，自己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服从命令，听的最多的也是长官的训斥，在他看来，自己的兄弟们只不过是那些贵族的爪牙，是权力的附庸，是荣誉牢笼里的囚徒。

可是那又如何呢？尽管他们没有一个人喜欢战争，可是同样也没有一个人不期待战争。

痛恨而又依赖，世上的悲哀莫过于此。

“我怎么知道。”拉克兰并不想做过多的猜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缄口不言是最好的选择，他可不敢保证今日的一番高谈阔论明日就不会传到克莱尔的耳朵里。

“谁都知道你跟那布伦拉尔德交情不浅，怎么？信不过我？”兰斯德看得出来这拉克兰是什么意思。

“真不知道。”拉克兰心中清楚，这兰斯德要真想帮自己，当初就绝不会在克莱尔面前来那么一出，所以在他心里，这兰斯德十有八九是那乔治皇帝的一步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