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消息19（1 / 2）
多伦见到了他的将军，只不过是在克莱尔的大旗上。
他应该冲出去报仇的，至少也要把将军的首级夺回来，不，他不能这么做，将军交代了要给王城留下守军，所以他必须冷静，笑话，这种情况下怎么冷静的了？
他拔出战刀狠狠地劈在艾丽卡的城墙上，就好像狠狠地劈在克莱尔身上一样，他得马上撤出艾丽卡，而且要快。
克莱尔此时得意极了，希金斯的王旗终于被他扔下了城楼，从这一刻起，艾丽卡是他的了。
多伦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眼，不，是不忍心，老天爷怎么能让这种人染指希金斯的土地？
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他现在也得马上退守门罗郡，这里是王城最后的屏障，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更难办的事情等着他处理，那就是将拉卡托斯的死讯传给兰伯特。
直到两军合营多伦都没有想好这份战报该怎么写，他坐在案前，每每提笔又草草作罢。
“我王在上，臣多伦顿首······”
他该说点儿什么呢？请罪？还是报丧？
又或者，他该做点儿什么的！
安排好防务后，多伦单枪匹马离开了大营。
大象平原，这是一个即使在寒冬腊月也颇有几分春意的地方，和煦的微风轻轻拂过厚厚的绿草，也拂过多伦冷峻的脸庞。
谁能想到，不久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血战。
看样子，这里已经将所有的不幸通通遗忘，最终大地会将一切污秽和肮脏都揽入怀抱，除了人的贪欲和罪孽，这是所有不幸的根源，也是一切污秽和肮脏的温床。
我的将军啊，你的身躯会在何处安眠？
多伦快马冲进这一抹绿色，也撕开了这里所有的伪装。
尸体，尸体，还是尸体，在这里他们没有仇恨，没有国别，没有荣誉，没有信仰，就如同他们来时一样，多伦并不为此感到惊讶，因为总有一天他也会是这个下场。
那是将军的鹰头旗，多伦把它捡起来小心地叠好，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战场的最中央，这里已经看不到丁点儿活物，就连之前嚣张跋扈的绿草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孔洞，多伦知道，这是箭矢的痕迹，看样子克莱尔已经打扫完了战场。
这是兰伯特为他们特制的盾牌，现在也都被随意地丢弃在尸堆上，还有兄弟们制式的盔甲和长枪，可是尸体呢？他已经不敢再往前走了，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曾发生过可怕的事。
在一个深坑旁多伦发现了一个死状极为惨烈的无头尸体，身上的盔甲好像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压迫已经缩成了一团，可尽管如此也依然能感受到它那刚毅勇武的气质，就和它死去的主人一样，多伦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他抱起盔甲，里面的血肉流了一地，终于让他从背上的凹陷处找到了证明身份的标记，蓝色的鹰头纹样，这是拉卡托斯的象征。
尖锐的鹰鸣刺破空气，也刺穿了多伦愧疚的心。
少年啊少年，我来带你回家！
多伦抱起盔甲，只感到一阵眩晕又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才勉强爬了起来，然后又再次倒下······
他躺在那个深坑里像一具尸体，忽然又想起来将军的头颅还在敌人手里，他得把他带回来，即便是死。
多伦把将军背在身后，爬上马背，任凭马儿带他们离开这里。
艾丽卡郡，克莱尔正在疯狂地庆祝着自己的胜利，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也谋划了太久，为了这一刻他杀了很多人，多到自己都记不清了，但那又如何呢？他克莱尔才是名副其实的赢家。
狂欢已达高潮，所有人都忘乎所以，直到一柄战刀插在了辕门上。
克莱尔慌了，他以为希金斯的守军又打了回来，这会儿塞西利可不在这里。
不过这只是老天爷的一个玩笑，因为他的对手就只有多伦一个。
“你胆子不小啊！”克莱尔很擅长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无能。
“我来接将军回家！”多伦面无表情，立在那里如同战神。
“你是说那个呀？”克莱尔嬉笑着指向大旗，这可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他还没欣赏够呢。
多伦飞身一跃便把将军的头颅抱在了怀中，而此时克莱尔的卫队也将他团团围住。
“将军当时的情况一定比现在危急吧？”多伦笑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克莱尔自以为胜券在握。
“我倒想听听你的遗言！”多伦像一柄出鞘的利剑直直刺向克莱尔的咽喉，他比谁都想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蛆虫，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但是，他还是失败了。
克莱尔拉了个替死鬼挡住了多伦的掌刀。
“哈哈哈哈，就凭你也想杀我？”克莱尔愈发癫狂，“你以为是我害死了你们将军？不不不！害死将军的是你才对！我可没说一定要拉卡托斯出战哦！所以，你才是凶手，你这个懦弱的家伙！”
克莱尔如同扭曲的恶魔把多伦拖进了愧疚的地狱。
“是啊，我应该替他去的，如果可以留下，为什么不是他呢？”
从撤军的那一刻起多伦就一直安慰自己，把将军交待的任务当作是头等大事，他尽力让自己忙起来，怕的就是闲下来自己会忍不住去推测其他可能性，也许在某种情况下将军不用死的，现在他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就好像所有的罪责都是他一个人犯下的。
死并不可怕，活着才是折磨。
克莱尔也知道这一点，“你走吧，带着你的将军回家去吧。”
多伦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想着无论多么深重的罪孽死了也可以偿还了吧，可是老天爷就是要他活着忍受这蚀骨的痛苦。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抱着将军的头颅走出了克莱尔的大营。
他来到英雄山上，把将军的头颅和父辈们葬在一起；又回到门罗，派人把将军的盔甲送回雷恩。
还有什么要做的吗？好像没了。
不，克莱尔还活着！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多伦朝着自己的脸重重地来了一拳，他得好好活着，才能把艾丽卡重新纳入希金斯的版图，为了王，也为了将军！
经过多伦这么一闹，克莱尔迅速就从胜利的迷梦中清醒过来，希金斯的军力还在，他们随时都有反攻的可能，所以他得把这一切都掐灭在萌芽之中。
“据那乔治送回来的消息，多兰那边似乎不太顺利。”克莱尔也没想到希金斯一个小小的王国竟然能挡住奥拉希尔的攻势。
“但也不是一无所获。”塞西利捋着他乱糟糟的白胡子似笑非笑。
“是啊，想不到他们竟然重伤了布伦拉尔德，”克莱尔激动地就快要从椅子上窜起来了，“这下希金斯可算是群龙无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