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牌与梦境（1 / 2）
天气说变就变，毫无道理。
顾明打开室内的灯，无聊地看着图纸。通过图纸，他知道了这一段高速的布局，山下填方造路，山上炸山平路，遇山挖隧道，山高架长桥。陡峭的建三层平台以防落石，狭窄的则要搞巨大的挡土墙。
翻到最后一张，顾明来了兴致。
“变更图纸，溶洞，两百米深，要填筑封挡？”
是了，这里山川很多，地下溶洞也不少，说不准什么时候开路开出溶洞。
顾明如是想着，但很快他就被打脸了。那是一段尚未施工的路，此刻还是山体，溶洞在设计路基的一侧，考虑到施工安全，需要变更图纸。
也就是说那个溶洞之前就有，只不过最近才发现而已。
顾明盯着图纸若有所思，这溶洞的位置离那座高山横向也就两百来米。盗墓贼该不会光顾过这里吧。
就这这时，从外面进来三个男子。
一个矮胖，憨厚相。一个清瘦，脸色有些惨白。最后一个进来的样子有些凶，一脸的青春痘。
顾明推了推孙晖，孙晖不情愿地直起腰，看到来人了，人立马精神起来。
“你们是新来的吧。”满脸青春痘的男子开口说道。
“是的，我们是新来的。之前冯工让我们先看图纸。”顾明腼腆地回道。
“嗯，先看图纸吧，不懂的地方问我们。这个小胖子叫陈洋河，他叫王鑫，我叫齐戍仁，是工程部副部长，你们可以带上安全帽出去到附近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顾明二人跟三个人客套了一番，小胖子陈洋河热心地带着他们领了生活物资，安排了宿舍，随后被一通电话叫走。
孙晖躺在床上，说什么也不动了。
顾明无语，晕车晕到这种程度也算罕见了。
他只好披上雨衣，拿上手电，独自出门去。
离开混凝土路面，踩在石子路上，细密的雨水随风飘摇。
前方有个岔口，一个通往山下村子，一个向上延伸到更高的山上。顾明右拐沿着施工便道徐步上山。
走了十多分钟，天色忽然亮了。
彩虹如约挂在天际，一端被山体遮住。
忽然，他听到了对讲机的声音，随后看到一个人从远处走来。
“前面要爆破，你等一下再过去。”
顾明只好原地等待。
很快，警报声响起。倒计时，只听见轰隆一声闷响，山石飞溅，一颗拳头那么大的石头就落在顾明身前十几米的地方，着实吓了一跳。
顾明原以为爆破威力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真正见识了才发觉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前方离爆破点大约一百五十米的位置有大面积塌陷，情况不明。老郭，你离得近过去看看。”
对讲机里模糊的声音传来。
男子回复马上过去，随后看了顾明一眼。
“前面有塌陷，你最好不要再往前走了。”
“没事的，我是新来的技术员，前面怎么也得走一遭。”顾明笑着回道。
“好吧，跟着我来。”
两人沿着山道拐到西边，很快看到便道已经被山石挡住。只好沿着小路上山从高处绕过去。
刚下了雨，草叶湿滑，两人小心翼翼走到了最高处，不约而同向下去看，全都惊在原地。
那是一幅怎样的画面，塌陷的地方直径足有二三十丈，下面很深，漆黑无比。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有几双硕大的手臂扒在中间的石柱上，有雾气弥漫，隐约看到一张恐怖的脸。
旁边的老郭吓得瘫在地上，惊恐地往后挪着身子。顾明同样被吓得不轻，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掏出手电照亮下方。
“是个雕像。”
他回头看去，只看到老郭仓皇的背影，已经跑了……
顾明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走到塌陷的边缘，仔细的打量。
那是一个八九个人才能合抱的柱子，灰色的表面有黑色的纹理，隐约有奇形怪状的图案。
柱子上的雕像是一个有着三双手臂的巨人，似乎在奋力向上攀爬，疯狂的表情里透着惊恐，像是在躲避下方的什么东西。
顾明好奇地沿着塌陷的边缘绕圈，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了下来，他看到了巨人背后背着一个婴儿，婴儿头颅似乎被什么东西穿透，嘴角有类似血迹的石痕。
“咦！”
顾明惊讶地发现婴儿的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有白色露出。
“可惜，大柱子杵在中间，要是能倒过来就好了。”
顾明暗叹，婴儿手里说不定是什么古物，摆在眼前却得不到。
突然，地面振动，柱子竟鬼使神差向着顾明的方向倒去，顾明口出国粹，连滚带爬堪堪躲开。
等他重新站起来时，又是一呆。
柱子不知何时调转了一百八十度，巨人惊恐的脸庞正好对着他，再往上，婴儿的姿态分明是在递出什么东西。
顾明一阵毛骨悚然，这画面怎么如此诡异。他只需伸手就能够到婴儿伸出的小手。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摸了过去。石像很凉，他摸到了婴儿的小手，用力一掰，小手竟然被他轻易的掰断。
从指缝间抽出白色的物件，像是一块玉，但很沉，上面刻着奇怪的字，背面是一个弦月的图案。
还没来及认真去看，顾明忽然感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栽向坑洞里。
昏昏沉沉，像是在漂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明听到了海浪的声音。他努力睁开眼睛，目之所及，一片黑暗。
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无所凭借，唯一的感觉是四周应该有风，自己似乎在空中平缓的下坠着。
这是哪儿？
顾明恍惚无措，同样也惊奇无比。
没来由的他想到了一个困扰他很久的梦，梦里凭借自己的意志漂浮在空中，自由来去。这样的梦，他做了不下上百次。原先自己给的解释是因为做过一次，潜意识里对这种状态上瘾了，故而才会不停的做类似的梦。
但骨子里，他总觉得这里面应该有更深的缘故，一种无法解释又合理存在的东西在干扰他的思绪，梦境不过是一种预演罢了。
此时，他索性闭上眼睛，感受周遭的一切，海浪的声音变得清晰了，能闻到一股咸咸的味道，风速却更疾了。
回想着梦里的飞行状态，那种一个念头就能升空的感觉很特别，需要找到其中开启的诀窍。
但是诀窍到底是什么？是风吗，还是身体本身，如何摆脱物理规律逆风而上？
那种莫名的念头从何处起？
顾明不停的问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抓住了一丝感觉，身体竟真的停顿了几下。
“是空灵的状态，物我两忘，但又始终有一个点在提醒自己的存在，只需控制那一点，就能操控身体。”
顾明深吸一口气，慢慢感受着。
终于在某一刻，身体平稳不动了。
他睁开眼睛，目之所及，是一片汪洋大海，还有一轮醒目的弯月挂在头顶。
此刻他距离海面不足十米，着实惊出一身冷汗。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是在梦里吗？我该怎么出去？”
顾明一头雾水，之前还是一片漆黑，此刻天上多了一个月亮，风吹浪打，自己显得十分渺小。
于是，顾明如婴儿学步般操控着身体，飞飞停停，认准一个方向飞行。
大约过了三四个小时，前方还是一片汪洋。
难道自己身处在一片没有边际的大海？还是自己迷失了方向，实则在自己画圈？
顾明开始自我怀疑了。
忽然灵光一闪，对了，跟着风向走，水浪就是指南针。
于是他又开始了枯燥无味的飞行，渐渐的他彻底掌握了这种飞的状态，同时再次苦恼起来。
风向变了！
如果是海洋，就会有洋流，水会沿着某种路线行进，如同人体的脉络，十分复杂。冷热不同，风向就会随之发生变化。
没有了可参照的东西，顾明仰天大叫。
啊！
声音被淹没在无边的天际里。
眼下只有头顶的月亮了。顾明盯着弯月，想到了自己昏沉之前，曾经抚摸那玉牌的另一面，上面有一枚弦月，跟眼前的一模一样。
“是了，向上！”
顾明开始不停地向上飞，好在身体没有任何消耗，只是精神越来越差了。
他咬牙坚持着。直觉告诉他，不能迷失自己，否则将彻底死去。
像是过去了一天，或者两天，甚至可能是三五天，他已经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速，本能的飞着，速度越是向上越是缓慢，眼下更是如龟速般攀升。
月亮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就在快要耗光最后一丝精气神的时候，顾明隐约看到了一个光幕，泛着黑光。
他用尽最后一丝精神，伸手触及了光幕。
只见光幕像是听到了某种召唤，由黑色变成了红色，如同鲜血的颜色，顷刻间照耀天际，随后砰的一声碎开，化为无形。
……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顾明揉着太阳穴一副苦瓜脸，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
“老顾，你醒啦。我说你也太不经吓了，不就是一个雕像嘛，至于吓晕？自己胆小还凑过去，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那雕像我过去瞅了，确实有些逼真，哎我说，那下面可深的很，说不定是古代某个达官贵族的墓穴。”
孙晖晃着大脑袋在顾明眼前嘚啵嘚。
顾明伸手将孙晖的头推开，问道：“你是说我晕倒了？”
“对呀，你不记得了？差一点你就报销掉下去了。”孙晖眨着眼。
顾明闻言皱眉。
不对呀，印象中自己分明栽到坑里了，这是怎么回事。想着想着，开始摸身上的东西。
“不见了。”
孙晖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拿出手机，递了过去，羞赧地说道：“那啥，刚才挪了一点资金，不多，就二百万。”
“没拿别的东西？”
“没！你除了钱，身上还有什么可拿的。”孙晖见顾明没有在意，又开始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顾明陷入了沉思，那块玉牌去哪儿了？是被别人踅摸了去？原来刚才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清晰的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