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法外之地（1 / 2）

牧晓躺在马背上，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天空正中央不遗余力地发着光，似乎要将他的眼睛刺得失明了一样。但是牧晓却不愿意将双眼闭上，反而是将其瞪得特别大，死死地盯着天上那个圆圆的发光物体，他一边感受着照耀在脸上的阳光一边思考着有关太阳的问题。

他似乎搞不懂，关于太阳的一切他都搞不懂。

驮着他的马摇晃了一下身子险些将他从背上甩掉，牧晓连忙从马背上坐了起来。一阵风正好迎面吹来，那风里面夹杂着烟尘与热气，也不管他乐不乐意就一股脑地塞进牧晓的鼻孔中。

牧晓将目光往前望去，刚刚一直在盯着太阳看的双眼并没有立刻的就适应过来，阳光像是毒素一般已经侵蚀了他的视线，所看的一切都被附上了迷幻的光晕。

当太阳的残影渐渐地从视线中消散他才清楚地看清前景象——那是一个村子的残骸。从这惨烈的景象中可以想象木质的房子在火焰的灼烧下是那样的脆弱不堪，它们燃烧着然后坍塌掉，最终化作灰尘被风给带走。

此时的大火已经过去了，残骸上隐约还能够看出建筑的轮廓，上面还有几缕火苗在顽强地燃烧着。

这惨状将酷热的天气又添了些干燥。

造就一个建筑需要耗费多少的人力与心血？人类为了躲避风雨与野兽耗费了多少个昼夜而建造起来的房屋，摧毁它只需要大约一个晚上的火。它们能够遮风挡雨却扛不住马蹄、刀剑与烈火。

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什么人干的，这里强盗横行！

骑在马上的牧晓不愿意再多看这样的情景，他用脚后跟磕了一下马肚子想要早在点离开。只是风浪送进他耳边的不止有燃烧后木板崩裂的声音，在那嘈杂的背景音里面夹杂着断断续续而微不足道的呼喊。

那任谁来都听不到的呼救声，不算善良的牧晓也装作听不到。他昂首挺胸的骑在自己那不算壮实的马背上，慢慢悠悠地穿过了这处是非之地。

而当他真的走出那处惨烈的村子之后好像背后有什么力量一直牵引着他，明明风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求救的呼喊声却还徘徊在他的脑子里面不愿离去。

“唉……”牧晓长叹了一口气，于是又调转了方向原路返回了。

他在火焰还未褪去的废墟中仔细地检查着，所能够看到的人都已经死去。牧晓不明白在火势燃烧起来之前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没有逃出去……然后牧晓又听到了些什么，滴答滴答的让他想到了小时候下雨后坐在房门口听屋檐上的水滴落下来的声音。

这大概是谁在有规律地敲打着什么吧，持之以恒坚持不懈。他顺着声音走向了废墟的深处，浓浓的烟雾混合着热浪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最终在一处还在燃烧着的木板下面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燃烧的木桩倒下前没有来得及逃出去，所以这个在废墟底下的人只露出来的上半身，她的右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不停地砸着一旁滚烫的木板。可怜的女孩祈求有人能来救她吧，热浪中被压住的身体该是有多疼啊。

牧晓站立在原地，然后将手伸出去。骤然之间空气像是爆开了一样，冲击力巧妙地将压在女孩身上的层层废墟一下子弹开，然后奄奄一息的女孩被牧晓从里面拉了出来。

她的头发散落了开来，被火焰撩得残缺不全，衣服还没有被完全烧净，牧晓甚至能够从上面看到几处花朵一样的补丁，而裸漏出来的皮肤被火焰摧残的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衣服燃烧后的残骸和她的皮肉混合在一起成为了形容不出来的黑色物体，在黑色与黑色之间还能够看到夹杂在其中的红色，血红色。

捆住她双脚的绳子已经断了，牧晓大概知道了为什么这个村子里的人没从火里逃出来了。这群强盗故意将所有人的手脚捆住，一把大火连同屋子和人都要烧了个干净。

“抱歉，我救不活你。我只是一个不会救人的赏金猎人。”牧晓趴在了地上，他装作冷漠地将实情说了出来。他不是医生，并没有能力将她从这样的伤势中救活，这个村子孤零零的存在在这里，往后走渺无人烟，往前走大概也是这样。

“你能帮帮我……把我的爸爸妈妈埋进土里吗，我只……剩下了一个硬币了。”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就好像压着她的木板上已经燃烧的够久的火焰一样，风一大点就能吹灭。

牧晓看着女孩缓缓的将她的左手张开，已经变得焦黑的手上有一枚沾着血的硬币。牧晓将那枚硬币从她的手中接了过来，硬币上还带有女孩的温度。

“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