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冥想（5）76（1 / 2）

这样便好，看着被压的动弹不得的隐者牌，女祭司露出微笑。

她重新坐回窗台，在结着丰硕石榴的树下重新托起手中的典籍，安静的阅读起来。乌黑的长发垂下，身上的白色神职衣裙和红色的主教长袍随着严立的每一次呼吸而被吹动。

尚未到思索自我的时候，尚未到探索本质的时候，智慧之果还需暂挂于树上。

吾之知性即为神之知性，而神之知性即为汝之知性……

现在只需遵循自己的内心，寻找自己的渴求。

……

呼吸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而其他的声音则越来越远，像是世界只剩下自己。

呼出……能感到有什么丝状的物体从口腔中扩散，像是扎根于肺部的藤蔓，相互缠连在一起。

但其中一部分就像是枯萎的叶子一样，从那些藤蔓上脱离，像是蒲公英一样，被呼吸吹向远方融入空气之中消失不见。

吸入……那些丝状的藤蔓卷着新的叶子再次回到口腔，沿着喉咙下行，落入肺部。

那些自外界而来的鲜嫩的叶子铺洒在肺泡之间，渐渐融化，把枯萎的叶子替代出来。

每一次吸气，就会有鲜嫩的叶子进入身体；每一次呼气，就会有枯萎的叶子被排出。

严立数着呼吸，感受着气体的流动，感受着那些藤蔓和叶子的变化。

渐渐地，他感受到一丝差异。

那些被吐出的叶子远多于被吸入的，如果一直是如此循环，那么自己早就变成空壳才对。

但那些藤蔓，那些丝状的魔力不仅没有因此而枯竭，反而随着每一次呼吸，变得更加生机勃勃，像是正在苏醒一样。

他感觉体内有什么像是根须一样在一点一点蔓延，像是在破土而出，每一个器官都有一种奇妙的痒感。

继续数着呼吸，像是成为了某种本能，严立感到那些气体像是变成了自己器官的一部分，成为神经的末梢。

严立跟随着那些根蔓，跟随着流动的气体，从口腔中呼出，再回落到肺部，渐渐溶于肺泡，进入涌动的血液之中。

顺着血液流淌，他感到自己像是游乐园中的冲浪小船，在血管中顺流而下，难以掌控自己。

穿入心脏，渗入胃部，缠绕过骨头，漂浮进大脑，最后再次回到血管之中。

越行越远，严立感觉自己不仅没有被消耗殆尽，反而从那些血管、组织中不断汲取力量，变得越来越庞大。

同时严立也发现自己并非是真的是在血管中流动，而是在另一个类似血管的管道中不断循环。

这个纹路遍及了全身，从指尖的皮肤到脊椎的骨髓，从不断衰老凋零一直更新的血管到几乎不会更新的大脑皮层，每一处都是。

很快他就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并且在不断的循环中察觉到这些纹路是有明显的差别。

越是靠近皮肤、毛细血管、头发这些部位器官，自己越难以维持意识，难以聚集。越靠近脏器、大动脉、骨髓，他就越清晰，越能感受到自己，也越庞大。

而在像是肾脏和脾胃的部位，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海中一样，回到了那个有着无数星光，与流星一同遨游的时刻。

并且不论他移动到哪里，他都感觉有线连接在自己身上，就像是捆绑着风筝的绳子。一条极为清晰，但却像是不存在源头；一条若有若无，但却能明显感受到源头，只是每次想要寻找就会消失。

他发现自己始终在表层循环，无法进入更深的地方，无法进入源头。于是聚集起力量，开始逆流而上。

凭着直觉，严立回到了心脏的位置，他倾听自己的心跳，感受着生机勃勃的跃动。

只是虽然接近，但依然不是这里，那根清晰的线的源头并不是这里。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不知不觉，呼吸已成为本能，他游动到其他的脏器，但不管如何在纹路中移动，他都没办法追寻到那个源头，就像是围着游乐园的旋转马车，始终无法触碰中心旋转自己的圆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