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2 / 2)

  一脸一手的血迹,夏热下血已经变得发黑干糊在了身上,人正处于一种不知死活的状态中。

  许多盐愣了愣,一眼似是还没太能辨认出眼前这个躺着的男人是谁一样。

  毕竟在他离家以前,他也只见过这人三五面而已。

  但男人被东家叫去帮忙准备端午节气祭祀,去的时候人还挺神气的,不过几日的功夫,竟成了这幅狼狈模样。

  “这些黑心肝儿的,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惦记着给他们送东西去,这不是成心要让我们死嘛!”

  “可怜了阿闻,不过就是嘀咕了一句,就叫他们打成这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非,非去衙门里告他们不可!”

  许多盐看着自己要跟着床上的男人喊一声大伯的人,一会儿哭,一会儿又骂的。

  几十岁的男人了,佝着个背抹着眼睛,看着既是可怜又软弱。

  出了事儿不去请大夫,好像是在这里哭骂一阵儿,打人的那帮孙子就能遭了报应,这男人就立马能好一样。

  不过也是,他们这样依附地主求得一亩三分地过日子的佃户人家,受东家人的打骂是常态不说,伤了病了去请大夫人家还不愿意跑这一趟。

  草医都晓得,佃户常年米缸空空,谁又肯干白费的活儿计?

  他也不是埋怨,只是有些叹息穷苦老百姓,受了欺辱麻木的连个男人也只能如此发泄。

  不过叹息归叹息,他却是一点都不焦急榻子上这男人的死活。

  但是碍着男人的伯父在,为了做做样子,他还是沉默着先去打了点水,取了块布巾给男人擦去脸上的血迹。

  “这要是出点事情,往后可咋过嘛,才成亲几天的光景……”

  在那大伯父像个柔弱女人一样干知道哭哭啼啼时,许多盐面无表情的使着力气给男人擦去了手脸上的血迹。

  男人身上一股让人嫌恶的血腥味让他眉头紧锁,他一刻都不想凑在他跟前。

  正当终于擦完他要出去倒水时,曹伯父却央着他道: “侄媳儿,你再给阿闻瞧瞧,骨头有没有折到。”

  许多盐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显了一下,但到底没发作,装作温顺的模样放下水盆,依言过去给男人看看。

  他母亲常年累月病着,家里没少跟草医打交道,跟着大夫倒是学到了点皮毛。

  平素看点外伤病寒还是能估摸出来,见男人这番模样,寻常人不敢动他怕再次造成伤害,他倒是敢避开要害上手。

  “咋样?阿闻不会有事吧?”

  曹伯父偏着身子,一脸殷切的询问,说着说着竟又伤心了起来:

  “那帮子王八蛋是真下得去手,棍棒直往人身上招呼,血肉的身子哪里扛得住这样的毒打。呜呜呜,也是怪我没拦住……”

  许多盐没搭理曹伯父的话,只觉得这中年男人聒噪的烦人。

  他细细的捏着床上男人的胳膊腿,也确实想看看他的伤情,要是没被打死,下半身残了也不失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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