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51(2 / 2)

  一曲清脆的钢琴小调悠然响起,借由岩壁回响更显剔透悦耳。席枫的视线落向场中那台钢琴,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正兴致勃勃地弹奏,指尖轻快跳跃,旋律随之飘荡。

  古道现在会做什么呢?

  这个念头出现得非常自然,自然得仿佛随着叮咚的音符一同进入席枫的脑海。席枫五官精致,又是独自一人,难免吸引一些目光,可他浑然不觉。空灵的乐音带着他思考、回忆,他的瞳孔放大,显得有些迷蒙。

  古道在工作吗?会找他吗?会找到他吗……

  又或者,自己希望古道出现吗?

  而立之年,在异国他乡的陌生小调里,席枫像陷入初恋的毛头小子,他褪去以往近乎嚣张的坚硬盔甲,将那些藏在心底柔软、别扭、青涩的小心思一一摊开思考。

  他的前半生容易也不容易,记事起就身处孤儿院,小小的孩子学会油滑处事,甜言蜜语地对待大人,再用强硬的姿态与同龄人抢夺有限的资源。后来分化成为哨兵,哪怕只是Z级,也至少得到了国家的补贴,可是哨兵学校的阶级更为森严,半军事化管理的背后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席枫又用了一年,在无差别格斗赛上在打倒了大他三岁的A级哨兵,若非他只是个Z级哨兵,学校首席的位置应该是他的。

  毕业后,因为他被断言无法与向导结合,不予批准入伍,幸好他也没那兴趣,考上了阳城大学的医学院,靠着奖学金助学金和打工钱顶过五年本科,又被学校推荐到德国深造。

  席枫的生活被太多东西填满,小时候他只想着如何活下去,只顾着满足获取物质的需求,因为光是为了活下去他就已经竭尽全力,像一只小兽,跌跌撞撞伤痕累累,竖起炸毛的尾巴张牙舞爪地保护自己。

  小兽渐渐长大,他收拢外壳的刺,取代以玩世不恭、没心没肺的张扬,曾经他以为,他可以维持这种“两手插袋,谁也不爱”的状态,但偏偏,他遇到了古道。

  古道给席枫的感觉很奇怪,大多数时候他冷静,沉稳,计算精密,运筹帷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占有欲让席枫有一种被保护的错觉。但他也会犯迷糊,会害羞,会不知所措,又能激起席枫的保护欲。

  不似以往交往的那些娇俏的床伴,他们在保护者与被保护者之间不停互换角色,对席枫来说,这是绝对新奇的体验。

  “先生,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音乐在不知觉中停下,一位工作人员面带担忧地询问席枫。

  “我很好,谢谢。”

  席枫礼貌颔首,起身离开,他步履从容,带着几分轻快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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