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又见安清243(2 / 2)

  在燕都这半年,军委请了最好的医生帮助他复健,这只右手却毫无进展,连拿筷子都费劲,更别提拿笔去写指婚圣旨。

  他必须被迫接受自己再也不能创作的事实。

  去学校报到的时候,导师告诉他,因为原色美术馆被炸为平地,他的画一幅都没有保留下来,那是他几乎全部的作品。

  不光不能再画,以前画的也都被毁了,好像他的前十几年从未存在过。

  有时贺平晏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会作画。

  恼火的情绪转变成委屈,他像用尽了浑身力气,瘫倒在地,埋首于肘间,没人听得到哭声,只能看到起伏的瘦弱肩膀,悲哀又无助。

  几天后,普元军校举办了一场追悼仪式,校方让丰东宁代表一年级的幸存者发言。

  仪式在下午三点准时举行,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换上了玄衣,会场设立在户外,原丰帆像广场上。

  这里已经完成了基础修缮,为铭记这次的悲剧,丰帆像的残骸被堆成了一座小山,矗立于四方形的水池中央,外沿用围栏围了起来,宣讲台就设立在旁边。

  又下起了雨,丰东宁站在临时搭建的等候棚里,看着袖子上的墨色袖扣出神。砰地一声,伞撑开的声音让他回过神,一个安保人员示意轮到他上台了。

  出了帐篷,雨滴打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丰东宁穿着黑色西服套装,衬衫也是黑色的,一脸凝重。

  走上了讲台,台下也是黑压压一片,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丰东宁将话筒调高,看着一簇簇装饰在走道旁边的白菊,险些忘了要说什么,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作为一年级幸存者代表,回顾一下成人式前的事,那些我的同窗们留下的珍贵回忆。”

  罹难同学的故事被丰东宁娓娓道来,下面的学生家长代表也在不断抹眼泪。

  他少有地没有脱稿讲,低头念着稿纸上一行行的字,因为脑中毫无头绪与逻辑。不是紧张,而是无法面对,或者说是不想面对。

  这些数字,代表了一个个曾经鲜活的人。他们之前是同学,曾经一起学习,一起打球,互相借过笔记,也曾在食堂里共进午餐、谈笑风生。

  但他们中的大多数,在最好的年华殒命于落园,还来不及实现理想与抱负。

  “你们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请各位节……”

  丰东宁语塞,猛地捂住了嘴,他再也说不出话,浅浅点头后,匆匆走下台。安保人员来不及为他撑伞,他的肩膀被打湿,雨点滑落下来,将西服洇成更深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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