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少卿88(2 / 2)

虽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但原来她真的喜欢过苏忧言,才会和他订过婚。

苏忧言,真的是她选的。

他以为她只会忠于他们的感情,原来他不值一提。

也是,他们之间的交集,本来就很浅。

算起来,其实比这个时代的男女朋友见面少很多,也许这里的男女交往一个月的时间,见面次数就已经够抵他们见过的次数。

他们现在见面的次数,也已经远远超过曾经见过的面。

他以为的两情相悦,对她来说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别人也会吸引她。

是他一见钟情,在茶馆看见一个小姑娘将报纸上的新法典倒背如流,她背一句,肩膀上的丑乌鸦嘎嘎一句,像在学她背法条。

他的世伯刚刚在丧权辱国的条约上签了字,不通国际法的国家,只有挨打的份,都不知如何反唇相讥,不知道外界早已有全球通法。

一个小姑娘,却可以把别人国家的国际法倒背如流。

他一时听得入了神,很多东西,他都是第一次听。

他是腐朽的旧社会的产物,她却是勃发的新生命。

报纸她也很敢卖,那个新闻社的报纸多是反动反政的。

听见她说要去国外留学,学国际法的时候。

他发自心底为她骄傲。

她不止是一个报童而已。

哪怕她学了人人平等的新法,回来会审判在腐朽制度下当肉食者的他。

无论是口诛笔伐,还是罗织罪名,他都认。

只希望那一纸判词是她亲手所写,权当情书。

在这个时代,难免如此。

她合该流芳百世,不该与他有私。

背叛了时代与她相爱,也终究要顺应立场对峙。

当她兴奋地和同窗讨论起孙先生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

但他好像将他们的感情想得太轰轰烈烈,觉得他对她无可替代。

是他喜欢她,不是她要留在他身边。

还以为在这里,他们终于站到了同一阵营,可以在一起。

但原来都是他想的。

黎司期回神,用毛毯挡住了原本要送给她的新式鲁班锁,笑了笑,眼底清光一瞬流泻:

“我知道了。”

杜晚歌没有开口,垂着眸,无来由于心有愧。

说谎比坦白容易,但建立在谎言之上的感情永远是空中楼阁。

她宁愿告诉黎司期,她曾经有很喜欢的人,喜欢得刻骨,很难忘记。

黎司期语气很淡漠,明显比刚刚多了一些距离感:

“苏忧言说,你和苏老爷子关心了他的境况,他托我告诉你,虽然情况不好,但总是没有死,已算万幸,后面还有很多场手术要做,未必做完手术还是活着的。”

杜晚歌想起来,她的确和苏忧言的爷爷问过他的情况。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有机会活下来,挺好。”

黎司期没有说话。

这段时间的亲昵,多数借这个身份的张扬,借这个时代的开放包容,做了很多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

但这些时间好像都是偷来的。

她更关心苏忧言,而不是他。

海风仍旧吹到渡口,港湾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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