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床15（2 / 2）

不远处，一位老人拎着一个袋子，很是坡脚的在地上翻找着。

“说起来张大爷性格是真好，上次我急的上课，铅笔不知道掉到哪里去，还是张大爷替我找到的。”

“嗯嗯，上次我和小芳做操时，划到膝盖，还是张大爷背着小芳去的医务室。”

“张大爷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慈爱，像我的爷爷一样。”

张大爷佝偻着背，宛如一只低垂的干枯木枝，手上拎着一根深红色的木杵，平日里住在楼顶的修缮间。

“张大爷，你见过小芳吗，就是上次和我一起摔着膝盖的女孩，你还背过她呢！”小佳抱着试一下的心态，走到张大爷跟前，开口问道。

“......娃......你说.......是那个.......”张大爷佝偻着抬起头，用满是浑浊的眼睛看向小佳。

“问不出什么的，你忘了张大爷的健忘越来越来厉害了么，上次两天都没吃饭，还是小芳发现的。”

小佳身旁的同学小声提醒道，看向张大爷的眼神中满是怜悯之色。

众人看着张大爷话不对题，答非所问，最后连小佳都不记得，只好站了一会，无奈般散去。

张大爷疑惑的看着这群年轻人，握紧木杵的手缓缓松开，半晌后才用力站起身来，

看着屁股下的废纸，张大爷如泥巴路的脸上的沟壑间露出菊花般的喜悦与满足；

“这些娃娃不是抢我的纸的吗，怎么又走了？”张大爷将上衣脱掉，用手捧起废纸放到摊开的衣服上，使劲压实，再用木杵穿打结孔，蹲下身子背到身上。

走到职工停放车辆的棚子下，将衣服打开，将散落的纸片倒入脚蹬三轮车的车兜里，

“翻个身，压到我的报纸了。”张大爷用手拍打着车兜里鼓鼓的麻袋，见麻袋没有动静，张大爷秽浊的眼睛暴起一丝凶虐，举起手边的木杵狠狠轮了下去！

“嘭嘭嘭。”几声沉闷的声响在车棚里响起，张大爷四周看起一眼，现在是傍晚，老师们早就下班了。

张大爷见打了几下，麻袋还是没有动静，只好徒手翻起，将报纸抽出来，再将废纸放到麻袋下，用它压住。

蹬起三轮车，缓缓骑出校园。

“张大爷，你上回送来的那一批肉不行啊，都有味了。”

一家包子铺前，刚卖完包子的老板蹲在店前，瞅见骑着三轮车的张大爷挡在三轮车面前。

用手指指着面前一脸老实巴交的老头，语气颇为严厉地说道：“再敢这样，下回送货的钱减半，听见没有！”

满脸横肉的老板看着耷拉着头，一脸面无表情的老张头，顿时无名邪火冒了上来，“老不死的！给你脸了！”

老板将手在围布上抹了抹，一手拽住车把手，一手提着张大爷的领子想要将他从车上拽下来。

可手上无论多么用劲，老头就是纹丝不动，屁股就像秤砣一般长在车座上，老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看着张老头，怪事了！

包子铺老板不由自主地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平日里一直受自己压迫的老张头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里居然没有一丝感情！

哆嗦哆嗦地目送着老主顾离开，老板也没提起一丝勇气追上去，片刻后，回过神来，猛地大叫一声：撞鬼了！

张大爷踩着三轮车慢慢悠悠地回到居住的巷子，

巷子前的一棵大榕树下用砖切着几张茶几，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正低头逢着衣服。

“张大爷回来啦。”老妪头也没抬，问候道。

半天也听不到老张头的回应，老妪拿针的手停顿了一下，看去老张头已经不见人影了。

“这个张老头，真是老了还看不起人了，不是当初捡破烂的张大爷了，现在抬头都不看人了。”老妪颇为不满地抱怨了两句。

“张爷爷你回来啦！”一声纯真甜美的童声将张大爷的目光拉了回来，

一个粉啄玉雕的瓷娃娃抬头看着今天有一点点奇怪的张爷爷，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个个问号，平日里爷爷见到自己嘴角早就裂开了，一边轻轻拍着自己的头，一边会高兴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看着一动不动的张爷爷，小女孩一脸惊喜并用奶声奶气声音说道：“爷爷，你是在和我玩123木头人吗！好耶！”

“.......不.......快.......”张大爷从嘴里磕磕绊绊地缓缓脱出几个字，脸上随着这几个字而冒出了大量的汗，仿佛像是正在做了一件极其艰难的事！

小女孩看着突然流出汗的张大爷，连忙将手上的布偶举起，两只小手使劲向上，想要用布娃娃擦掉张大爷脸上的汗。

不一会，小女孩举起手臂微微颤抖起来，红扑扑的脸颊上被汗渍打湿，“爷爷，你好一点了没有，小安安还能坚持！”

小安安踮起脚尖，将自己的脸蛋往举在半空中的布偶上凑凑，想要擦掉自己流到眼睛上的汗，

嘶！

“痛~”小安安坐在地上，看着手上流出血，圆溜溜的眼睛里不停地有泪珠打转，“你不是张爷爷！”

“快跑.......”压抑到极致，声带摩擦发出的声音从张大爷嘴里发出，小安安愣愣地看着佝偻着身子，全身不停颤抖，眼睛里满是疯狂之色的张大爷！

滴答，

滴答，

口水滴到地上，

“你看起来很好吃.......”

一抹贪婪之色笼罩住小女孩，张大爷看着套在袋子里还不断挣扎的四肢，举起木杵狠狠砸了上去，

红色木制的木杵越发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