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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妈妈早就知道。

林鹏回想起自己每次拙劣的谎言,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她拉黑了季子辰所有的联系方式,决心不再想他。

后来,林鹏从许诺的口中得知,季子辰去当兵了,彻底的改头换面。

听到这个消息,林鹏没有任何反应,他如何,跟自己已经没有关系。

上了大学后,林鹏总是收到一张张来自甘肃兰州的明信片。

没有寄件人,没有任何话语,只有一张张明信片上变幻的景色。

有玉泉山,有七彩丹霞,有茶马古道......

林鹏虽然没有特意去问过,季子辰当兵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但是这一张张明信片已经说明了问题。

林鹏大三那年,明信片突然停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寄来。

大学毕业后,林鹏一个人留着帝都打工,进了一家私立医院,每天都很忙,经常加班到两三点。

某天,他突然接到了一个归属地为嘉林的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你好,林子建先生,我是嘉林市城北区消防大队的季子辰,提醒您家里的电线老化严重,有发生火灾的危险,请您马上更换。”

这样的开场白,林鹏一开始以为又是哪个中介公司打来的无聊电话,本来没打算继续听下去,可是,那个熟悉的名字钻进耳朵的那一刻,林鹏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跳动了。

鬼使神差的,林鹏回复说,我爸妈年纪大了,等我回去弄吧,我应该,快回去了。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起来。

大约五六秒之后,才重新有了声音。

“感——感谢您的配合,再见。”

隔了这么多年,他们竟然又重新有了联系。

林鹏回到嘉林后,知道好朋友许诺和当年的同桌陆承兜兜转转终于在一起了,真心为他们感到开心。

而季子辰,又开始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季子辰变化特别大,一头利落的寸头,露着青皮,皮肤也经过长年的户外训练变成了古铜色,跟高中时代的那个张扬男生简直判若两人。

林鹏回到嘉林,进了市一院工作,爸妈对于她能有这么一份稳定又体面的工作高兴地合不拢嘴。

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再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这人生大事,也算是圆满了。

林妈妈开始张罗着让七大姑八大姨给她介绍对象。

大多数青年都在外地打工,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到家乡。

林鹏的第一个相亲对象,就约在大年初二见面。

除夕夜,照例是四个年轻人的聚会,季子辰当然也在。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上头,林鹏告诉许诺,自己不想去相亲,她还想跟自己喜欢的人,谈一场浪漫的恋爱,而不是相亲遇到一个差不多的人,凑合过一辈子。

不曾想,两个女生的对话,被季子辰听到了耳朵里。

林鹏要去相亲的消息,让季子辰彻底失去了方寸。

他把林鹏拉进了里面的房间。

压抑了很久的男人,直接表白了。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一时冲动。

季子辰吻了她。

而林鹏,却没有拒绝。

林鹏也没打算拒绝,因为她心里一直有季子辰。

冲动的亲吻过后,是不得不面对的现实,季子辰送林鹏回家的时候,被林爸爸看到了。

这一次,林鹏决定不再逃避,季子辰等了她那么多年,而自己,也应该为他们的感情勇敢一次。

回到家后,林鹏把爸爸妈妈叫到客厅,打算郑重其事的向他们坦白。

“爸,妈,我有男朋友了,他是我高中时代就一直喜欢的人,以前他不学无术,可是,他为了保护我,选择了去当兵,专业回来后,进了咱们城北区的消防队,现在已经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了大队长,其实,不管他是什么职位,只要是他,我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爸妈,我长大了,我希望你们能尊重我的决定,让我自己选择一次。”

说完这些话,林鹏不敢抬头,默默等着父母的反应。

林妈妈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握住了林鹏的手,“囡囡啊,爸妈当然尊重你自己的决定,只是,你要跟我们说实话呀,不要总是跟以前一样,怕我们不同意而说一些谎话,这个孩子,我记得我以前是见过的吧,只是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家里吃个饭吧。”

“你说呢,老林?”

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林爸爸也点头附和,“是啊,带来让我们看看吧。”

林鹏惊讶地抬头,眼睛里不知不觉中已经有泪水闪烁。

印象中,父母一直都是很严厉的,他们会要求自己必须要好好学习,必须考什么什么大学,必须做什么什么工作,因为他们家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不努力学习,没有第二条出路。

这句话反反复复的说,在少年林鹏的耳朵里起了厚厚的茧子。

就连林鹏这个名字,都饱含着父母对她殷切的希望。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虽然是女孩,但还是起了这么一个大气磅礴的名字。

成年之后的林鹏,逐渐理解了父母的用心良苦。

没有父母的严厉要求,哪里来的她的今天,她根本不会一举考上国内著名的医科大学,并且能在公立医院做主治医师。

过了父母这一关,林鹏和季子辰的好事也马上临近了。

季子辰虽然父亲早逝,母亲改嫁,但是疼爱他的爷爷给他留下了两处房产,加上工作几年的积蓄,完全可以给林鹏一个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婚礼。

林鹏本来是打算跟许诺和陆承这一对办一个集体婚礼的,可是,许诺执意要等到母亲沈芳晴回来才肯举办婚礼。

爸妈着急,季子辰更急,林鹏只好答应,在许诺之前办了婚礼。

林鹏的婚礼,许诺是仅有且唯一的伴娘。

婚礼宣誓环节,那个身高一米八七的汉子哭到泣不成声。

季子辰:“林鹏,我感谢老天爷让我在自己的少年时代遇到了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是那个骑着摩托,到处晃荡的小混混,是你拯救了我,而我,将用我的一辈子来守护你,爱护你,陪着你。”

林鹏也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她走上前去,替男人擦去滚烫的眼泪,坚定地跟他站在一起。

再看看旁边的伴娘,更是哭的妆都花了。一边抹眼泪,一边抱怨,“化妆师说这睫毛膏是防水的,都是骗人的,呜呜。”

从此以后,他们的人生再也没有磨难。

林鹏和季子辰,永远幸福,永远在一起。

许诺一直支支吾吾的,没有个确定的话。

其实陆承是懂她的,明白她应该是在等自己的妈妈,谁不想在妈妈的祝福中美美的出嫁呢。

后来, 陆承不再问了, 他们达成了一种默契。

陆承用自己的积蓄买了一套小房子, 平时工作忙, 舅妈经营着咖啡店, 也抽不开身, 他只好拜托许爸爸帮他盯着装修的事儿。

两个人像往常一样忙着局里的工作。

张韵的死缓已经通过了最高院的审核, 转了看守所,许诺抽了一个不忙的下午, 到监狱里探望。

许诺始终不觉得张韵是杀人犯, 他也只是一个被情所困的可怜人。

监狱对于重刑犯的看管非常严格,会面的时候,有狱警寸步不离的看守。

隔着厚厚的玻璃, 许诺看到了张韵老师。

半年不见,昔日那个一身文艺范的美术老师已经彻底改头换面,变成了一个留着寸头,面容枯槁的老人。

许诺坐在了会见的高凳上,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她朝里面的张韵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张韵也扯了扯嘴角, 想笑, 但是没有笑出来, 又把头低下了。

许诺敲了敲玻璃,示意他拿起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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