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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柴接着讲。

“李思琪退学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就报了失踪,李曼说孩子不听话,离家出走了,后来李曼也疯了,现在在精神病医院。至于张韵为什么埋尸,我也不知道,我也是今天学校挖出了尸体才知道,我想,我应该能理解他。”

“陆承,许诺,你们都是警察,我知道,你们会把张韵抓起来吗?”

老柴忽然变得很严肃,幽怨地眼神望着自己的两个学生。

趴着的张韵忽然抬头,双手并拢在一起,伸出来手臂,“陆承,许诺,给我铐上,带我走吧。”

许诺看了一眼陆承。

陆承走到桌子对面,握住了张韵伸着的手,“张老师,咱们今天是私人聚会,不谈公事,具体怎么处理,有相关的条款,咱们现在不讨论这些。”

大家又重新坐下,但是再也没有了吃串喝酒的心情。

许诺心里一直还有一个问题让她耿耿于怀。

自己的女儿发生这样的事,那个所谓的大学教授知道吗?

许诺就是南大毕业的,也许自己还上过他的课呢,想起这些,她就感到一阵恶心。

“老柴,那个该死的国画教授,叫什么名字。”

老柴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好像叫沈如海。”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早地码完字啦,求夸奖呀。

盛夏的晚上9点, 正宗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工作了一天的人们卸下一身的疲惫,换上大背心,沙滩裤, 凉拖, 三五好友慢悠悠地来到烧烤摊, 点上一点烤串,二斤麻小, 配上冰镇啤酒。

麻小要爆辣的, 吃一口出一身汗那种,赶紧灌一口冰镇啤酒, 一边喝酒,一边吹牛, 怎一个爽字了得。

整个烧烤摊子气氛热烈, 只有这一桌,氛围降到了冰点。

老柴说, 那个作孽的大学教授,叫沈如海。

整个南海大学,美术系的国画教授, 叫沈如海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许诺一直都很敬重的姥爷,是她妈妈沈芳晴的父亲。

什么叫五雷轰顶, 许诺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瞬间, 许诺的脸色变得苍白, 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陆承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老友聚餐草草收场。

老柴还算清醒, 但是也喝了酒, 不能开车, 陆承给他们叫了代驾, 安排好之后,自己跟许诺打车回了家。

一路上,许诺都没有说话。

出租车到了紫竹苑小区门口,陆承付了款带着许诺下车。

沉默了一路的人,突然开口。

“沈如海,是我姥爷。”

说完,许诺就开始呕吐起来。

陆承把她拖到小区门口的垃圾桶旁边,帮她轻轻地拍背。

许诺把晚上吃的不多的食物和喝的啤酒全都吐了出来。

吐到最后,都是绿色的酸水。

不断有吃完晚饭从小区出来遛弯的人路过他们身边,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肯定以为又是一对偷食了禁果的无知男女。

吐完后,陆承让她坐到门口石狮子的台阶上,自己到便利店买了瓶矿泉水。

许诺坐在台阶上,低着头,脸色苍白如纸,胃里面还一阵一阵恶心。

接过水,许诺喝了一口,清理了一下苦涩的口腔。

此刻的脑海中,满是沈如海的画面。

许诺印象中的姥爷,一直都是温润儒雅的,始终带着一副银丝眼镜,周身很足的文人气息。

她跟姥爷的接触一直不太多,由于自己母亲的任性,选择了背着父母远嫁到嘉林。

沈如海一直看不上许广林。刚结婚那几年,根本不来往。

后来,可能心中的怨气渐渐消了点,毕竟就那么一个女儿,沈芳晴也开始带着许诺回娘家。

尤其是当沈如海发现了许诺的绘画天赋后。关系才真正的缓和。

真正的转机,是高考后,许诺帮他临摹了那幅《荷花图》。

沈如海好像突然对这个外孙女青眼有加,在南大读书的这四年,许诺去姥姥姥爷家的次数,竟比人生前18年都多。

他们一起谈论国画,许诺临摹的那幅《荷花图》被包装的很精美,就摆在沈如海的书房。

许诺每次去都能看见。

陆承一直没说话,就这样默默地陪许诺坐着,他知道许诺此刻的心情,一直以来敬重地姥爷,竟然做了这么无耻的事,任谁也无法接受。

“想哭就哭吧,我的衣服给你擦鼻涕。”

陆承把许诺的头揽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许诺竟真的哭了出来,一开始只是小声的呜咽,慢慢地开始变成嚎啕大哭。

她哭的很难看,眼泪鼻涕一起,都抹在了陆承的肩膀上。

随着夜越来越深,竟起了点凉风,吹走一整天的燥热。

许诺忽然停止哭泣,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陆承,我们去看看李曼吧。”

“就当替他赎罪。”

她没有叫他姥爷。

陆承:“好,我来安排。”

陆承:“累了吗,累了咱们就回家。”

许诺眼睛含泪,梨花带雨的看着他,“好。”

她很庆幸,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刻,身边有陆承。

许诺站起来的时候,起的有点猛了,毫无征兆地趔趄了一下,差点栽到地上。

“小心。”

陆承在她身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来,上来吧,我背你。”

许诺确实不舒服,心理上的冲击太大了,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走不了路。

但是,让陆承背自己回去?那么她的胸部就会贴着他的后背......

不要...

“不用了,陆承,我很重的。”

陆承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虽然好像真的比高中的时候长高了一点,但是也没超过一米七,哪里重了?

哦,好像确实有某个部位长胖了一点。

许诺意识到他的眼神在盯着那里,双手挡在了胸前,“往哪看呢?”

陆承迅速收回眼神,看向远方,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快上来吧,别废话了。”

陆承微微蹲下,做好了准备姿势。

现在虽然是盛夏,但是由于工作性质的不同,许诺从来不穿超短裤和超短裙,再热也是一条简单的长裤。

犹豫再三,许诺趴在了男人坚实的后背上。

刚碰到的那一秒,许诺只有一个感觉。

硬,太硬了,硌得生疼。

紫竹苑小区一点都不大,没走几步就到了许诺住的6号楼2单元。

但是陆承并没有停下,而是背着她爬起了楼梯。

许诺平时自己爬五楼都气喘吁吁的,别说再背着一个人了。

“陆承,你放我下来。”

没想到,大腿被男人的手臂禁锢得跟紧。

“别说话,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陆承这句话,把许诺彻底逗笑了。

这句话是高中课文《左传》里面的,是需要背诵的部分。

高考那阵,许诺把这些背诵的部分全都抄到了一个小本子上,每天早读的时候大声背诵。

“加油——加油——加油——”

这回换成陆承被气笑了。

最后了两层,陆承索性背着她跑了起来,直接跑到了501门口。

陆承扶着墙,大口喘气,许诺顺势从他后背爬了下来。

两个人都笑了。

许诺从包里翻出钥匙准备开门,陆承说,“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许诺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一道防盗门,好像把屋内的世界与外界完全隔离开。

许诺倚在门上,没有动。

无休止的黑暗,和无休止的安静,让许诺觉得压抑,无法呼吸。

她摸索着去找墙上的开关。

怎么摸都摸不到。

张韵声泪俱下讲故事的样子,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

张韵的脸,李曼的脸,李思琪的脸,还有沈如海的脸,全部同时挤进许诺的大脑里。

压得她无法喘气。

身上也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冷汗。

许诺转身,逃命般再次打开了防盗门,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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