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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考完, 直接放假。
因为有行李, 许广林开车到学校来接许诺。
自从开始住校，父女俩见面的时间变得更少了, 一路上竟没有什么话题可聊。
许广林开着车，回头看了女儿一眼，“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
又是无休止的沉默。
许诺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书画大赛的事，她还没跟老爸, 到时候去帝都比赛, 需要出门好几天, 还是提前打个招呼比较好。
“那个，爸...”
许诺在整理语言。
“我们美术老师让我参加了一个比赛, 已经进了全国总决赛了, 3月份要到帝都去比赛, 要走三四天, 跟您说一声。”
“哦？”
许广林明显被惊到了。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啊？你都进了总决赛了？拿了名次有什么好处？”
果然是商人，无利不起早。
许诺内心鄙夷了一番。
“前三名高考加十分。”
许广林乐了，“这还差不多，挺好，去吧，你妈不是在帝都吗，你去找她，让她陪你去比赛。”
“我妈有没有和您说，打算让我出国留学的事？”
许广林一走神，方向盘没有抓稳，险些撞到路边的绿化带。
他定了定神，重新把车子扭到平稳。
“什么？去留学？没和我说呀，我一点都不知道。”
许诺心想，完了，自己说早了。
“那还是等我妈和你说吧。”
许诺识相地闭了嘴。
回到家的时候，张素芳和张思翊都在。
初中放假比高中要早。
一段时间不见，张思翊好像长高了很多，个头已经超过了许诺。
自从那次许诺在一堆不良少年面前解救了他一次，张思翊对许诺的敌对心理就没那么重了。
张素芳还是一贯的热情温柔，看不出来真心还是假意。
她接过许诺的行李，怜爱地摸了摸许诺的头，“小诺，学校食堂的饭是不是不好吃啊，你看你都瘦了。”
“没有没有，我减肥呢。”
......
许广林白了她一眼。
许广林从柜子里取出来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许诺，“你生日那天，爸爸太忙了，给忘了，对不起啊，你也不在家，后来爸爸又想起来了。”
“看看礼物，喜欢吗？”
许诺并没有拆。
张素芳在一边插话，“是啊，小诺，你爸爸特别气自己，忘了女儿的生日，说等你放假，一定好好给你补过生日，这不是，我一大早就和王姨在厨房忙活了，都是你爱吃的。”
“快，把礼物放回房间，洗洗手，咱们开饭了。”
晚餐很丰盛，还有生日蛋糕。张素芳也给许诺买了一套精美的内衣作为礼物，看上去价格不菲。
看来，许广林没有说谎。
他应该是真心给自己过生日的。
他心里应该还是在乎这个女儿的吧。
吃完饭，许诺回到房间，拆开了爸爸的礼物。
是一个最新款的平板电脑。
在电子产品方面，许诺一直是走在最前端的。
正准备洗漱休息的时候，忽然传来了轻微的两声敲门声。
许诺怀疑自己听错了。
隔了几秒，又是两声。
许诺打开门，看见张思翊穿着睡衣，站在门外。
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
男生的身高真的是未解之谜，半年前还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屁孩，如今已经比自己高出一大截。
头发也长了，不再是小孩子留的蘑菇头。
好像一夜之间，就从儿童变成了少年。
“有何贵干？”
从一开始两个人就不和，现在没有大人在场，没必要装的亲热。
张思翊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小盒子，塞到许诺手里。
“生日快乐。”
说完，就扭头回到了自己房间。
嘁...
许诺冷笑一声，关上了门。
其实，恩怨都是大人之间的，小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许诺坐到书桌前，拆开了礼物。
是一个粉色的水晶球，还有音乐。
她今天的生日，过得还是不错的，虽然已经晚了快一个月。
许诺忽然回忆起那天和陆承在楼顶。
他在漫天烟花里和自己说，生日快乐，新年快乐。
他的音调本来就不高，在轰隆隆地烟花声中，更显得低沉，但是，许诺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在倒数结束之前，说的是生日快乐。
在倒数结束之后，新年到来的第一秒，说的是新年快乐。
本来因为自己的生日被所有人忘记，而感觉无比凄凉的内心，好像瞬间被填满。
被一种安全感填满。
原来，还是有人关心她的。
他是怎么知道那天是自己的生日呢？
许诺至今没有答案。
陆承唱的那首歌，许诺后来又一个人听了好久。
他们都是被困住的野兽，在摩天大楼，渴求自由。
陆承虽然有美满的家庭，可是他内心也是孤独的，他和许诺一样，渴望挣脱束缚，渴求自由。
许诺忽然来了灵感，拿出纸笔和颜料画了起来。
天空是藏蓝色的，绽放着五颜六色的烟花。
夜幕下坐着的少男少女，并肩依偎在一起......
随着春节的临近，大街上张灯结彩，节日气氛浓厚。
许广林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生意，不着家。
许诺从张韵老师家补课回来，路过彼岸咖啡馆。
她已经好久没见过陆承了。
只有一次，远远地看见他被一男一女包围着，看上去，应该是他的爸妈从国外回来了。
春节，是一个团圆的节日。
他应该好好享受一下这久违的家庭氛围。
想到这里，许诺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加快了脚步。
白心霏正和几个店员一起往大门上贴福字，一出门就看到了许诺的背影。
“小诺。”
她高声喊住了她。
许诺听见白心霏的声音，停住脚步回头。
“小诺，最近怎么不见你跟阿承一起学习了？”
许诺走近几步，解释道，“阿姨，我去老师家补课了，没什么时间。”
“再说了，陆承爸妈不是回来了吗，他应该好好陪陪爸妈。”
“哎，还说呢，我这个姐姐姐夫啊，比我们家那口子还忙，就回来了三天，又匆匆走了，说什么外国人可不过春节，不放假，唉。”
许诺一听，心里顿时酸涩无比。
他大概一年才能见到父母一次吧。
忽然觉得，陆承竟然和自己一样惨。
好在，他有爱他的舅舅和舅妈。
“来来来，快进来，外面冷，阿承在二楼做作业呢，你快去，我做了蛋糕，一起吃啊。”
白心霏边说话，边把许诺拉进了咖啡馆。
咖啡馆二楼，还是那个老位置，少年正伏在桌子上认真做题。
玻璃窗外大片的阳光投射进来，形成一道光影。
许诺走过去，夺过了陆承手中的笔，“好啦，休息一会儿吧，明天就是除夕了，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许诺抢他笔的时候，陆承就感觉到女生的手指有点不对劲。
他抓起她的手，仔细观察了一番，整个小拇指还有无名指都起了厚厚的茧子，是长期在画纸上摩擦的缘故。
许诺着急地把手抽了出来，“别看了，画画人的手都这样，丑的很。”
白心霏端着小蛋糕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男生坐着，女生站在他的腿边。
两个人拉着手。
白心霏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还是没有出声，又重新走下楼梯，隔了几秒才重新上来。
“小诺，阿承，吃蛋糕啦。”
白心霏再进来的时候，两个孩子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两侧。
在咖啡馆待了一会儿，许诺在天黑前回家了。
一进家门，许诺看见许广林和张素芳母子三人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许广林掐灭烟，站了起来，“小诺，思翊，你们的姥爷病重，我和妈妈要去趟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