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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倒是乖乖从椅子上下来了,他踉踉跄跄地走到高忻和萧宸溪的中间,双手搭在他俩的肩膀上,吐出的气息全是恶心的酒味,熏得萧宸溪都快吐了。

“高忻,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对你有多好。”

萧宸溪喝止道:“林致,你胡说什么?!”

林致打了个饱嗝,继续道:“你……你不让我说?我还偏就说。”

比起林致还能走上几步路,高忻已经瘫在椅子上,用手肘撑着不睡着,已经是对林致最大的尊重了。

“他……他怎么对我好了?说……说来听……听。”

林致重重地拍了拍高忻的肩膀,“这小子……做生意可以,谈……谈恋爱是……是真不行。你是不知道,你当年冲他表白,送给他的玉观音,不是被你摔碎了吗?嗝……这小子在你走了之后,愣是一块一块地捡起来,找人给修补。”

高忻眯着眼睛,“后来呢……后来……”

林致:“后来?后来有个大师告诉他,碎了的玉观音不吉利,叫他不要带,可这小子非不听啊。”

年轻男孩找到寺庙的大师,求他帮忙修补自己怀中已经粉碎的玉观音,“大师,您看看还能修复成原样吗?”

第十章 又睡了!

大师仔细端详玉观音,犹豫道:“可倒是可以,可这位施主,老衲劝你还是不要修补了。这碎了的玉观音,戴上不吉利。老衲重新给你加持一个吧。”

男孩摇摇头道:“不用,我就要这个。烦请大师帮忙修补吧。”

大师继续劝说:“可这碎了的玉观音,当真不好再佩戴呀。”

男孩苦笑一声,眼底的光逐渐暗淡,“这是我最重要的人送给我的礼物。我无能,保护不了他,给不了他最好的,所以他离开我了,只留下这尊玉观音给我。”

“实不相瞒,大师,我这辈子支离破碎,也不怕神佛迁怒,我只想把我的心爱挂在心间,日日为他祈福安康,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再深的罪孽,我愿一力承担。”

大师被男孩眼中的真挚和坚定打动了,感叹了一句,“没想到现在,还有像施主这般痴情的人儿。好吧,老衲答应你,把它修复好,交还给施主。”

男孩脸上终于露出欣喜的笑容,嘴里一直不停道谢:“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想起往事,萧宸溪下意识地摸了摸戴在胸口的玉观音。

他这个动作被林致捕捉到了,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一把薅起高忻,摁着他的脸贴近萧宸溪的胸口,又趁萧宸溪发呆的片刻,他拽出用红绳绑着的玉观音,说:“你看……这是不是……嗝当时你给他的玉观音?”

林致不知道,此刻的高忻已经睡熟了,怎么弄都不会醒。

“咦?你……你怎么就睡了?酒量还不如原来呢。”

“林致!闭嘴!你喝多了。”

萧宸溪不想让高忻知道这些事,但看了看高忻已经睡着的模样,心里祈祷他明天早上起来不记得这些话。

好不容易把林致弄到客房去休息,他又下来准备把高忻弄到主卧睡觉。

他的手刚碰到趴在桌子上的高忻,这醉鬼也不知怎的,突然一下子就醒过来了,眼神迷离地盯了他好半天。

他以为高忻不想让他碰,解释道:“你喝多了,我扶你上楼休息,好不好?”

高忻还盯着他,没说话,眼睛里慢慢浮上一层湿润,嘴唇也慢慢瘪起来,双手猛地摸上萧宸溪的脸颊。

因为速度快,再加上醉鬼掌握不好手上的力度,说是抚摸,实际上给了人家萧宸溪两嘴巴子还差不多,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萧宸溪有苦难言,轻声哄道:“是不是难受?咱们上楼睡觉好不好?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呜呜……”

猝不及防地哭声,把萧宸溪都给吓懵了。

“怎么……怎么啦?怎么哭啦?”萧宸溪用手轻轻擦拭高忻的眼泪。

高忻呜咽道:“真的是你吗?萧宸溪!你混蛋!我那么喜欢你,你凭什么不答应我的表白?你知道我给你的玉观音,是我一步一步爬到鸡鸣山给你求的吗?人家说了,去鸡鸣山求佛像,就得一步一步爬上去才够诚意。”

高忻的话宛如无数把锋利的剑在他的肌肉中狠狠地扎刺,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他的心脏深处涌出。

高忻捶打萧宸溪,哭诉道:“你知道那鸡鸣山有多高吗?那个楼梯有多陡峭吗?我为了给你求玉观音,回来两条腿上全是青紫的!可是你呢?!你辜负了我,还说你恐同?!你不能接受我,你喜欢女生!!你知道你生日当天晚上,我有多难过吗?我远远地看着你和你喜欢的女生正大光明地在一起,而我只能躲在阴影里偷偷地哭,偷偷地看你!”

萧宸溪的眼圈已经泛红,他哽咽道:“对不起,阿忻。对不起。”

高忻打了个酒嗝,继续道:“这些年,我不是没谈过恋爱,诺,嘻嘻嘻不还有个阿谊嘛,我就想着……谈……谈恋爱嘛,跟谁谈……嗝不是谈?我又何必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你不珍惜老子……老子有的是人喜欢。”

萧宸溪破涕为笑,点头赞同“嗯,我相信咱么高导的魅力。”

“嘿嘿嘿,那……那是。”

笑了没一会儿,高忻又哭起来,他指着自己的左胸膛,难过道:“可……可是为什么?我……我谈了这么多的恋爱……这里!这里!为什么还是空落落的?呜呜呜呜呜……为什么?我难受……凭什么这里就是空落落的……”

萧宸溪不忍高忻再继续说下去,他轻轻抬起高忻的下巴,亲吻了上去,痛苦、酸涩、眼泪、柔情和从未说出口的思念,此刻化作唇齿碰撞间的温热呼吸,萦绕在两人之间,似乎在他们之间构建起了一种无形的情丝,让这两人沉溺于醉生梦死之中。

萧宸溪把高忻打横抱起来,轻轻送到主卧的床上,“咔哒!”主卧的门关上了两人的旖旎,这是属于他们对青涩时期,那段无法宣之于口的感情,做出的回应。

这一夜,高忻紧闭双眼,眉头慢慢皱成一个川字,似乎他又被幼时的梦魇困住了……

梦中的男人只有轮廓,已然瞧不清他的面容。高忻看见男人给了对面女人一巴掌,破口大骂道:“让你出去偷人!老子不在家,你就给老子戴绿帽子??”

高忻同样看不清女人的面孔,只记得她尖锐的声音,大声呵斥道:“我就是出去偷人怎么啦??你个没用的东西!你自己变成废物了,还不准我出去找人?!”

男人被女人的话彻底激怒了,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露出雪白的脖颈。此刻女人也慌神了,连撕带揣地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阿忻,阿忻救我,救妈妈!”

高忻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救女人,然而双手就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双腿也是。声带彷佛也不曾存在于这具身体,想喊也喊不出来,犹如行尸走肉。

男人揪住女人的头发,重重地嗑在大理石纹的茶几上,嘴里还不停咒骂道:“今天当着孩子的面,我就让他看看,他妈是个什么货色!让你偷人!让你偷人!”

男人似乎已经魔怔了,手中不停地重复着把女人的头往茶几上磕。光滑洁白的大理石茶几上,不一会儿就映出了朵朵血花,非常刺目且触目惊心。

女人的声音也逐渐在这沉重的撞击声中消失……

等到男人从魔怔中回到现实,发现女人已经没了声音,趴在茶几的血泊中没了呼吸。他吓得连连后退,惊惧地望着站在一旁的儿子,嘴里喃喃道:“我……我杀人了。阿忻……阿忻,你……你妈死了?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啊啊啊啊。”

男人恐怖的惊叫声撕碎了梦境,把高忻拉回了现实,他猛地睁开眼,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环顾四周,确定自己在现实,而不是可怕的梦魇。

等到自己心绪平稳以后,他才发现萧宸溪躺在自己身边,温热的呼吸非常有规律地洒在他的脖颈上,挠人心肺。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被子里,两人全身赤果地贴在一起,某种熟悉且难以言喻的痛处让他想到昨晚的事。

尽管昨晚他喝多了,前半段完全断片,可后半段他记得呀。他记得自己借着酒劲,把玉观音的来历跟萧宸溪说了一遍,还又哭又闹的,最后两人居然还情不自禁地亲上了,就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

这些高忻他都记得,这次也不能怪萧宸溪强迫的,毕竟他也没反抗,好像还挺愿意?哎哟!喝酒误事,都怪酒精惹的祸,现在可怎么办呐?怎么跟阿谊解释?这个行为也太渣了吧。

高忻朝着天花板,无声地呐喊道:“啊啊啊啊啊烦死啦!”

萧宸溪翻身平躺,嘴里还在嘟囔地喊他的名字“阿忻……阿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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