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飞 的女人【十三】40(1 / 2)

我们那时常玩的游戏也就是跟着天上飞机一起飞,我们一大群的孩子分两人一组站好,嘴里发出飞机起动的轰鸣声,随着嘴里的轰鸣声我们垂直放在身侧充当机翼的胳膊徐徐打开,成四十五度角,因为我们都不想飞我们十六航校的这种运输机,我们要飞的轰五轰六的战斗机,机翼打开脚也开始慢慢移动着一点点的快跑起来,我们的起飞就完成了,然后就带着飞机的轰鸣满家属院里乱飞一气,最后我们常常会到营房的那个大坡道上,顺着破道快速的俯冲下来,那种快速俯冲的感觉真的像飞,飞的快的会故意去碰飞的慢的,在坡道下面便都机毁人亡般的嬉笑着混在一起,然后开始别的游戏,每天我们似乎都是玩的筋疲力尽才一哄而散。

也就是那个时候起我有了一种想飞的感觉,虽然说不清道不明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我喜欢那种感觉,所以那时候只要有人问我长大了想做什么。

我就会仰着头很向往的说想飞。

于是大人们有会问想飞到那。

我却摇着头说不知道,要飞的越高越好。

便会引的大人们呵呵的笑,笑过之后总说我心野。

我心野吗?不。我没有那么多的野心,我只想自由自在的活着。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后来随着我们的长大渐渐的从小一起玩的伙伴随着父母的转业调动都各奔了东西,却没有一个去当飞行员的,童年的梦想就是那么简单而美丽却不长久,但有是沉淀在记忆里最美的回忆。

我似乎想明白了,但我却一直没有真正从那种无望可望的绝望中释解出来,随着生活中不断增多的问题,使我时常感到心身焦脆的累,很想一觉就那么睡去去享受天堂的幸福,可我做不到,我是个轻易不承诺什么的人,一旦承诺了就要做到,尤其是对已逝去人的承诺,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于是有的时候我甚至希望一觉醒来自己就起不来成了一个大脑清醒的‘植物人’,那么我就理由逃避了,在天堂见到泽我可以堂而皇之的对他说我没有当逃兵。见到杨我会理直气壮的说死亡并非不幸,生才是不幸。

可是我左右不了操纵命运的那只黑手,六年了我在压抑,叹息,委屈,报怨等等复杂矛盾的气氛里挣扎徘徊着,总是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是正确,何况我一直都无法真正的静下来有目的的写点什么,有总是触景伤情的耿耿于怀于过去,就像悬在半空左不得右不得不知自己该向何处。这种心境一直到我在一个老人身上才完全得到了释解。

老人是姑姑的婆婆,九八年那年早已转业回到山东老家工作的姑父为了拉着兄弟姐妹致富,让还没娶上媳妇的侄子们都娶上媳妇就利用上班后的业余时间办了一个小型的面粉厂,由于顾不过来就请已退休的当过多年厂长的父亲过去帮忙,让我也换换环境,于是我和父亲被姑姑姑父接回了老家。

回去后父亲就去了面粉厂,因为面粉厂在姑父老家的村里离县城比较远父亲吃住都在厂。

父亲让姑姑去雇个保姆,保姆来了就可以去和他一起住在面粉厂,村里空气也好。

姑姑说面粉厂条件不行她上班不是很忙她能管的过来,不用雇保姆。

于是我便住在姑姑家。姑姑家是一个四合院,早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以后整个院子里便剩我一个人,由那条大黄狗和那只花猫陪着,姑姑上班不是很忙,早晨把我安排好在去上班,那条大黄狗对家人一向温顺,总是任由我摆布,我那时还比较好,按种点让我解手就成,不需要人时刻守着,可姑姑还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没过几天就把乡下的婆婆接过来陪我。

那一年老人八十岁了和我第一次见时一样除了腰弯了许多,还是那么干廋干廋,一双三寸金莲的小脚走起路来还是那么利索,还是那么手脚不适闲的屋里屋外的找活干。

记得我第一次见老人是十四岁那年,那时候我们都在平凉,父亲和姑父都是空军十六航校的军人,那一年姑姑生表妹媛媛,姑父把老人接过来照顾姑姑月子,那也是老人平生唯一的一次出远门坐火车。

那个时候我和营房里的孩子们一样对老人的那双小脚好奇外只觉得老人是一个和蔼,利索,勤快的老人。

老人跟着姑父从进营房门的那一刻就吸引了一大帮孩子的围观,老人穿着大襟的偏襟褂子,黑色的自制的大裆裤,裤脚整整齐齐的裹着绑腿,大裆的裤子把那双三寸金莲的小脚越发显得小,脑后是一个老式的发髻,就像银幕上走下来的人似的。

孩子们最感兴趣的还是老人那双小脚,有很长一段时间老人不管是提开水还是买面条身后总跟着好几个孩子,总是等老人站定后趁老人不注意快速的奔过去把自己的脚放在老人的脚边比一比有快速的跑开。

谁的脚大。

以为老人会恼的孩子们总会听到老人温和的问话。

于是孩子们便停下来大着胆子说他们的大。

大也没有我这小脚走的快,敢不敢跟我这个小脚老太太比一比。

孩子们听了便欢呼雀跃的围过来,一路欢叫着跟着老人一起往回走,那个时候经常可以看见老人跟一群五六岁七八岁的孩子们进行大脚对小脚的比赛。

后来姑父转业回了老家山东,父亲转业来到西安,相隔千里几年也难得见上一面。

每天老人总是起的很早,收拾好自己的床铺便会坐在门口斜靠着门框梳头,老人梳的还是那个老式的发髻,白发松散下来长长的垂在腰间,随着梳齿的划过身子的起伏白发如慢慢浮动的白云,老人梳头的动作缓慢而优美,那是腾家小院清晨独特的最美的风景。

我总是喜欢躺在床上静静的看老人梳头的样子。

‘‘腾李氏早安。’’然后躺在床上的我就会听见起床后走出房间的表弟怪声怪气的同老人打招呼的声音。

‘‘混小子早安。’’老人笑呵呵的回一句,满眼都是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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