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谈(1 / 2)

阿飞推开茅屋外面篱笆墙的门,沿着石路走到茅屋门口,只见茅屋外挂着一个斗笠,一件蓑衣,几串叫不上名字的腌制的野菜,心里嘀咕了一句,“他还真在这里安心当一个隐士了?”

只是略微停顿,阿飞便推开门,径直走进屋内。只见屋内空间豁然开朗,一条猩红的地毯从屋内中间一路延伸,两边全是书柜,门右边是一方案台,左手边是一张床,正对大门的是一张八仙桌,桌边有一位身穿粗布衣,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自斟自饮。

看到人来,白发老者停下手,撇了一眼阿飞,说到:“坐。”

阿飞毫不客气的来到桌边,与老人相对而坐。

“老前辈,好兴致啊!”阿飞边说,边顺手捏起碟子里的一粒花生米咀嚼起来,“还得是关外产的花生,个头小,香味儿足,越嚼越香啊!”

白发老者看着自来熟的阿飞,笑道:“你不在你的丹阳郡润州城里当你的天字第一号纨绔,跑来我这儿就是跟我谈这些花生米的?”老人说完话,笑望着阿飞,又捏了一颗花生米送去嘴中。

阿飞也不客气,拿起桌上倒扣着的一个小碗,也给自己斟了一碗酒,从筷子筒里拿出一双筷子,在身上胡乱擦了擦,就夹起一块凉拌猪耳多塞进嘴里吃起来,吃完又嘬了一口酒,满意地呵出一口气。

“好酒,”阿飞看着白发老者,笑道,“十四年红真是女儿红当中的极品,酒味儿够醇够正,入口绵回口甜,比十五年往上的少了辛辣味儿,又比十三年往下的多了几分回甘。再说这凉拌猪耳,蒜水浸得透,红油也香,越嚼越香,老前辈真是吃中的行家里手啊。”

白发老者只是笑着望向阿飞,隔空朝阿飞举了举酒碗,一口喝光,说道:“你登门做客,没带两个菜?”

“那哪能啊,这要是传出去我阿飞的脸还往哪放啊?有菜!有菜!”阿飞一边说,一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一个酒壶,一盘小黄瓜。

看到只有一盘黄瓜,白发老者面露不悦地瞪了一眼阿飞。阿飞嘿嘿一笑,又摸出一个小泥炉,上面摆着一口铜锅,锅内煮着清水。

“天转凉了,正是吃晋北的小尾寒羊好时候,正正好好三个月大的,一天不多一天不少!”阿飞一边从袖子里摸出几盘羊肉,外加一些瓶瓶罐罐的调料,一边说到,“还有还有,这是今天下午我刚从海里顺手逮的石斑鱼,来的路上蒸好了,特地送来给老前辈尝尝。”

老人看着张罗出好几个菜的阿飞,笑着说道:“嗯,有点意思,登门做客带的菜,比主人家自己备的还要好,是在骂我待客不周?”

“哪里哪里,老前辈说笑了,我们当晚辈的大晚上登门叨扰,自然是要多备些礼物的。”阿飞说到。

“那咱们现在就只聊这人生的头等大事,吃。”白发老者说到。

“好好好,对了老前辈,尝尝我们郡出来名了汤河酒。”阿飞边笑边给白发老者斟了满满一碗酒。

白发老者朝酒碗闻了闻,啧啧称赞到:“好酒,想不到你这富贵人家的大少爷,也喝得下乡野村夫才喝的白酒。”

“哪里哪里,只要是真正好的东西,哪有高低贵贱之分呐。”阿飞笑道。

“来,走一个。”白发老者又一次举起酒碗,只是这次往阿飞面前递得近了,阿飞也举起酒碗,碗口比白发老者低了些许,轻轻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

“吃菜吃菜。”阿飞招呼白发老者,仿佛阿飞才是这里的主人,白发老者才是上门的客人。

“好多不懂酒,也不懂下酒菜的人,嘴上总是嚷嚷着,最好的下酒菜是花生米,好像一碟花生米一壶酒,就能一醉方休,”阿飞从铜锅里卷起一大筷子羊肉,往酱碟里一裹,便往嘴里送。待咽下去之后,满足地呼出一口气,继续说到,“其实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下酒菜,只有一样,那就是黄瓜。”

白发老者每次只夹一两片羊肉往锅里涮,听到阿飞这句话,竟不由得思索起来。

“老前辈你想啊,若是喝醉了,腹内翻江倒海,舌头也楞了,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如这一口黄瓜来的脆爽清甜,解酒解腻啊!若是只是浅尝一杯,那黄瓜就更美了,吃完了身上啊,连酒味都没有,哈哈哈哈哈哈……”阿飞笑着说到。

“哈哈哈哈,是啊。”白发老者笑着说到。

“老前辈你再尝尝这石斑鱼,不多不少刚好一斤,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柴,这也是晚辈孝敬您的。”阿飞笑道。

白发老者夹起一筷子鱼腹肉尝了尝,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到:“你比那孩子聪明,那孩子是真笨。我看他可怜,教了他一点赶海的窍门,也教了他怎么晒干货。他到好,一年到头净给我送干货了,连个活的都见不着。”

“嘿嘿,老前辈怕是不止教他这些吧?”阿飞笑问到。

“嗯?”白发老者面露不悦地朝阿飞看去,问到:“你是想让我送客了?”

“呸呸呸,晚辈喝多了说了些许胡话,老前辈莫怪莫怪,我自罚一杯,自罚一杯!”阿飞拍了几下自己的嘴巴,然后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白发老者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似乎不想与阿飞计较刚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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