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哭得痛快(1 / 2)
看到大个子要走,我赶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我跟兰姨说,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然后低声告诉她,这人干活一个抵三个呢,留着肯定不亏。
兰姨也许尚未摸清对方底细,所以暂且并没有为难我。骂了一声“蟹姑,你这个臭丫头”,一扭腰走了。
把一个新朋友忘在柴房,确实过分了。
我万分抱歉地向他解释,说这几天太忙太累,所以没能及时过来找他。
我恳请他不要介意,更不要着急离开。
我还有几句道歉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呢,他却已经同意留下来了。
难道他恰巧无处可去?
我不希望他很早就走,是有点私心的。
因为这十年间,我在万水垛几乎没有朋友。多亏了那只偶尔出现的小乌龟,有时候能陪陪我,听我唠叨唠叨。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人,他对我一无所知,也不了解孩童时期的我发生过什么事,所以他不会对我有偏见的。
留他几天,陪我多说几天话吧。
想到这,我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坐在柴禾堆上,离他笔直、瘦弱的身影不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着。
好久没这么跟一个人说话了,此时可以想到哪,说到哪,只因他是一个陌生人。
“你究竟叫什么名字啊?不能总喊你喂喂喂吧?”
“你叫蟹姑,一个女子何以叫蟹姑?”他还没回答,倒反问起我来。
“还不是因为我爹笨。我娘被螃蟹夹了脚的时候生了我,爹便唤我为蟹姑了。”我边说边甩着一根芦苇花玩。
“甚好!”他的眼里忽然多了几分神采,嘴里吟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然后他开心地对我说:“你发现我的时候,我是在芦苇丛中。那我就叫芦苇吧。”
“芦苇?你叫芦苇,那我还叫芦花呢!哈哈!”我笑岔了气。
“不过你实在想要一个名字的话,可以叫白苇,好听点儿。”
“好的,你以后叫我白苇便是。”他对这个名字倒挺满意。
至于白苇究竟是谁,管他呢。能做几天朋友,我已经很知足了。
人生在世,悲欢离合,有些事没必要追根问底,糊涂一点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