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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想抢劫吗?”男人抱住他的箱子吃力的向外走,还没等他走几步,人群中就有人伸出手推搡他的肩膀,力气大到把他推了个趔趄,人和箱子重重摔在地上,与地砖碰撞发出金属的声音。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眼前一亮,对视一眼悄悄离开。

原本散开的人又围了上来,有的人想把他拉起来,却被他一把推开。

“滚远点!我自己会起来。警察呢?警察吃干饭的吗?这么多人聚众闹事不管管。”男人愤怒的大吼,身体紧紧护住箱子,几个车站维持秩序的乘务员闻询赶来,连忙分开人群,给他留出一条通道。

“你们眼睛瞎了不是,一群人围住我不是想抢劫还能是什么好事?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要找你们单位领导投诉。”男人喘着粗气,对着乘务员指手画脚。“还有他,你给我等着。”

他对壮硕的男人放了一句狠话,对方眼皮也不抬只是在旁边安抚受惊的女儿。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惊了。”乘务员中一个油滑的中年男人陪着笑,这种乘客只要顺着他的意思附和几句很快他就不会理你,要是和他讲道反而纠缠不清。他一边开路,一边领着他远离壮硕男人,实际上是把他们两个分开,以免火上浇油。

见乘务员陪着笑,壮硕男人也被另外的工作人员拉到一旁说话,他抱紧箱子,整理并不和身的宽大西装,神气地命令眼前这个赔笑的男人。

“你们好好说教他,给他讲讲规矩,瞧他那穷酸样。”

“好好。”乘务员无奈只好顺着他说话,背地里骂他祖宗。

“我赶时间,要是出了事情你们付得起责任吗?”他不依不饶的说。

乘务员漏出生硬死板的服务性笑容,把他送出了车站。男人喋喋不休,一会说要投诉他们的领导,一会说要让他的哪个亲戚整顿这里的风气。总之这些话在乘务员左耳进右耳出,至于他要秋后算账什么的言论,只当做屁,虽然臭不可闻,但被寒风一吹大概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送走了这尊瘟神,他折返回来,看见他的同事在蹲在壮硕男人的女儿面前安慰着。他掏出一根烟却被对方回绝了,他把香烟收回自己的口袋,一脸歉意的对男人说。

“抱歉,这世道总有这种人。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哎,好不容易有时间陪陪女儿,真希望今天没有坐过这趟车。”男人沮丧的回答道,他的大手放在女儿头顶,让她不那么害怕。

“不过像这种人会遭报应的。”乘务员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出无奈的笑声。

实际上报应不会太久,可能就在今天。米纳此时和小家伙坐在候车的长凳上百无聊赖的啄着手里的食物,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比他们脸还要大,手掌还要宽的炊饼,这种饼在这里随处可见,只是价格略有差异,总之吃一点热的东西会让米纳好受一些。

米纳的头像是被安装在弹簧上一样,有节奏的啃着炊饼,实际上他肚子已经很饿了,昨晚吃的东西全部被都他吐了出来,要是不吃点东西,他的身体会更糟。

他正对着大厅门廊和乘务员一样目送大鱼离去,让人感到不幸的是几条鲨鱼也紧跟在他的后面,受伤的动物是跑不远的,盯上他的不仅是鲨鱼还有鬃狗,狐狸和黄鼠狼,只是希望别有什么意外,米纳心想。

他的头转到一边,小女孩坐在他的身旁专心对付着炊饼,每次在上面啃一口,头就会因为惯性飞扬,这样反反复复的抬头让米纳不禁好笑。

他递给她一杯热豆浆好心提醒她。“别吃太快。”

女孩冲他瞪大眼睛,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炊饼。

“我说揍你是骗你的,我还请你吃东西,我这样的好心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揍别人呢?”他说。

“你拿别人东西。”她口齿不清吐出几个字。

“当然,我拿了。”米纳大方承认。“不过我不会给你说‘我不拿别人也会拿’的漂亮话。这就是偷,偷是不对的。你以后遇见我这样的小偷要躲得远远的。”

“不对为什么还要拿?”她问。

“这个嘛……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她疑惑的啃着炊饼,眼睛时不时偷偷瞧他啄食炊饼的样子,好像要把他的样子记住。米纳察觉到她的目光,对她笑笑,自然的喝口热豆浆,接着满足的哼一声。女孩像受惊的小马一样把头埋进了她的衣服里。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显然是大人用的皮包,里面有些零钱,但没有身份证,钥匙扣之类的小玩意,这真是一个奇怪的钱包,她心想。米纳把里面的钱都掏出来放在腿上飞快的清点,他清点的速度比验钞机还要快。很快他就把钱数了出来,一共是两百二十一元,他数出二十元钱的零钱放进她的小荷包里,顺便帮她拉好拉链。他尽量让自己的话说得明白清楚,对她嘱咐道。

“要是别人问你是哪来的你就说是捡的就好了,唉,也不能丢,现在这是我的钱,你丢我的钱就是不尊重我,你不尊重我你还吃我的饼,你把我的饼还我,还有我的豆浆也吐出来。”女孩似乎被他的无赖震惊了,她慌张的在位置上乱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我们回去吧。”米纳才不管她小小的脑袋里发生了怎样的头脑风暴,牵起她的手。他们一起走出了车站的候车室。现在已经早上七点,天边太阳露出半边身体,但还是让人暖和不起来,路边的积雪变薄了一些,可能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化成水。但有一句话叫做下雪不冷化雪冷,米纳脑海里胡思乱想,最后只留下一个声音”先回去”,回到温暖的地方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起来什么都会好起来。

米纳两人来到一个垃圾桶旁边,他正准备从怀里摸出那个皮包,眼角却瞟到前面乌泱泱围了一大群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很快里面冲出一个刀疤脸男人,一边跑一边喊。抓错人了,你们抓错人了。在他后面又冲出两三个年轻人,他们比他动作还快,没等他迈开腿他就被其中一个平头的小哥扑倒在地,后面两个人则是冲过来控制住他的双手,拿出一对手铐拷住他粗暴的动作让他嚎成猪叫,但这群人显然不吃他这一套,对着他身上踢了几脚他也就老实了,不在发出难听的叫声,乖乖被他们带上面包车。车上还有几个同样被抓住的人,无一例外都“三只手”。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他们的相同之处是他们同样觊觎男人箱子里面的东西。

米纳神情一变,手中动作却没停下,他和乎逻辑的从怀里拿出一张被揉成一团的面纸,而原本在他手里的皮包则是顺着他的上衣落在腰间,那里的衣服扎进裤子,不担心会掉到地上。他尽量让自己表情自然些,同时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一个穿着短袖的健壮男子进入了他的视线。

很难让人相信在这样的天气下他还是一幅夏天的装扮,他穿着土黄色的裤子,踩着一双胶鞋,走在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头发被理成四十年代的板正模样。在米纳看来这是一个古板,让人亲切的人,可能还很死脑筋。

他故意朝着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方向走,中间几次还饶了几个圈,终于能确定他是盯上自己了,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他手足无措,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起那个嚣张跋扈的有钱男人,糟了!钓鱼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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